众人回到府中,在大厅坐定。朱长青见女儿倚着刘玉琨站着,吩咐下人搬过一张椅子,让女儿挨着自己坐下,看着女儿那俏丽的面容,心潮起伏,心中暗道:“想我朱长青,笑傲江湖,如今年老子幼,却要将这花朵一般的女儿送去万马丛中厮杀。”想到这里,不禁虎目落泪。朱木兰见了,不住安慰。刘玉琨道:“如今事已至此,贤弟不必难过。当今首要之事,便是为兰儿选得一匹好马,将来上阵厮杀,也好进退从容。”朱长青听了此言,猛吃一惊,道:“兄长教训的是,想这两天来,心中如乱麻一般,分不清轻重缓急。听兄长这一说,我倒想起昔年的一个朋友,此人姓徐名彪,乃青州万马庄庄主,他庄上常有数千良驹,如今去他庄上,选得数匹良骏,供她兄妹驱驰,想也不是难事。”周锐道:“如今万马庄庄主乃是徐彪之子徐飞熊,此人也是一条好汉。”朱长青道:“当年与徐彪相识,其子徐飞熊也在身边。想必也还记得。”当下众人计议已定,各自收拾行装,准备次日动身。唯刘玉琨独自一人来到镇上店铺之中,买了几套少年衣衫和一尽应用之物,回到房中,唤过木兰,将衣衫与她换了,又扎了长发,戴上纶巾,换了快靴,来到厅中。朱家上下众人见了朱木兰这般装束,齐皆大惊,只见朱木兰一个花朵般的小姐顷刻间变作一个英姿勃勃的少年,齐声喝彩。唯朱长青一言不发,默默地回房去了。
次日清晨,朱木兰早早地换了男装,坐在大厅等候。少顷,只见义父引着两个师兄也到大厅之上。朱木兰见了,上前道了早安,看了两个师兄的劲装,又看了自己一身打扮,甚是得意。刘玉琨道:“从今以后,你便是男儿身份,说话做事,定当小心谨慎,莫要露出丝毫破绽。” 朱木兰听了,点头称是。少时,下人送上水来,众人洗漱方毕,只见朱长青领着厨工,托上早点来。众人用过早膳,走出大厅,只见东方泛红。刘玉琨道:“贤弟,时候不早了,咱们上路罢。”朱长青应了,唤过下人将马牵到府前,老少五人就朱府门前披好蓬褂,上了骏马。刘玉琨师徒三人辞了朱夫人,打马先行。朱长青也与夫人辞了。只有朱木兰见娘亲牵着弟弟倚在门边,泪光涟涟,心中不忍,跳下马来,将娘亲扶进府中,宽慰一番。见娘亲平静下来,方才出门上马,往东追去。
众人在路晓行夜宿,非止一日来到万马庄前,通报进去,不一刻,只见徐飞熊飞马迎了出来。见了刘玉琨与朱长青,忙下马行礼。礼毕,又与周、樊二人及朱木兰见了,将众人迎进庄来。原来这万马庄占地甚广,四周建有一道丈许高的围墙,人来人往,都乘马出入。当下徐飞熊将一行五人直迎到徐家大厅坐了。下人献过香茶,徐飞熊令厨工杀猪宰羊,款待众人。又唤过丫环,请出妻儿率着全家与朱长青大礼参拜,倒把刘玉琨师徒四人凉到一边。原来朱长青二十年前曾救过徐彪父子性命,当年徐飞熊年少,跟随父亲徐彪从大宛贩得数匹好马,归途中遇上一股匈奴铁骑,正在危急之中,恰好朱长青从此经过,杀散匈奴兵,救了徐彪父子,一同进入关内。到了中原,朱长青看上一年青女子,与徐彪父子分手,回老家双龙镇隐居,从此不问江湖。除义兄刘玉琨之外,世人不知其下落。徐彪回到家中,每每提起此事,临终之际,再三叮嘱,务要寻到朱长青,好生报答。不料朱长青今日突然登门,徐飞熊好不欢喜。当下礼毕,徐飞熊道:“恩公一向可好?”朱长青道:“难得贤侄如此挂念,老朽倒也平安,日前听得人言,得知令尊业已仙逝,可否让老朽吊唁一番,以表故人之情。”徐飞熊道:“先父临终之际,再三称道恩公大德,今见恩公光临寒舍,先父在九泉之下,也必欣慰。”言罢,引了朱长青径奔灵堂,焚香吊唁。
朱长青拜奠已毕,回大厅坐了。徐飞熊道:“不知恩公与刘老爷子大驾光临,有何吩咐?”朱长青道:“只因匈奴犯境,我儿木兰与两个师兄欲整装从军,今特来你庄上,不知可有上等好马,供他兄弟挑选?”徐飞熊听了,答应不迭道:“庄中刚好有数匹好马,确是千中选一的良骏,明日晚辈自引恩公与刘老爷子及三位兄弟一同前往马厩挑选,定叫恩公满意就是。”言毕,又与周樊二人见礼,与朱木兰称兄道弟,不住称道。
次日清晨,用过早膳。徐飞熊引着众人直奔马圈而来,远远便听到马嘶声此起彼伏。众人进得圈来,只见十数个家人正在给马上料,那马不下千匹之多。朱木兰见了,四下观望,好不惊奇。徐飞熊道:“这等马只配用来拉车、推磨,供百姓使唤,上不得战场”。说罢,引了众人穿过一道园门,来到第二重圈中,只见这圈中养了百十匹好马,食着精料。徐飞熊道:“这等马专供官宦子弟、富贵公子所用,看上去膘满雄壮,实则只能代步,却也上不得战场。”众人听罢,随他前行。又穿过一道园门。一进第三重圈中,便听到马的喷气和跳跃之声。众人定眼看时,只见十数匹好马圈在圈中。徐飞熊引着朱长青与刘玉琨在前逐匹查看。周锐、樊钢与朱木兰在后相随,指指点点,好不容易选得一匹黑马一匹白马。徐飞熊道:“这匹黑马叫做‘千里迫风’,可与‘奔宵’媲美,这匹白马叫做‘天外流星’,足可与‘超光’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