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刘、朱二老别了霍去病,在路非止一日,回到双龙镇。朱家上下见二人欣然归来,甚是欢喜,迎到大厅之上坐了。 朱木兰上前见过义父与爹爹,献上香茶。周锐与樊钢也过来拜见师傅与师叔。朱小虎年幼,顶着一对冲天辫,只在大厅中嬉戏。朱夫人移步厅前,上前与刘玉琨见礼称谢。朱长青见合家欢融,心下大慰,手捋长须,正欲发话,忽然牵动肺腑,咳嗽起来。朱木兰心细,听了咳嗽之声,便向义父询问起爹爹的伤势。刘玉琨听了,将疗伤经过说了一遍。朱木兰听罢,甚是担忧。朱夫人见老爷旧伤刚愈,又添新疾,不觉落下泪来,道:“老爷身子即未康复,不如将那出征之事一并推了,妾身不求荣华富贵,但愿举家平平安安。”朱长青道:“此话真是妇人之见,况我如今毒伤已愈,已恢复了功力,这须些小疾算得什么。”朱长青说着,健步出厅,唤过下人,扛来长枪,就于庭院之中耍起枪来,那枪既长且重,时时牵动肺腑之疾。朱长青始自忍着,待到耍完一套枪法,禁不住一阵猛烈的咳嗽,直咳得弓起腰来,活像一只烤熟的龙虾。这母女二人见了,急忙上前扶住,一个喊老爷,一个叫爹爹,拍胸捶背,甚是关切。朱长青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自己的模样,甚是气恼,推开母女二人,竟回内室去了。
是夜,蔚蓝的天空挂着一弯新月,深秋的夜风带着丝丝的寒意。朱木兰在后花园中徘徊许久,想道:“爹爹年近六旬,却要带疾出征,关山险阻,明枪暗箭,且又关外天气奇寒,爹爹带疾之身,怎能抵得住那风雪冰霜。”想到这里,朱木兰热泪盈眶,仰天叫道:“爹爹呀,你忠心报国让人敬仰,不顾疾病缠身而从军,叫女儿如何心安?”又自言道:“朱木兰啊,朱木兰,你能看着爹爹偌大年纪而血战沙场么?” 朱木兰在那里思来想去,全然忘了仲秋之夜的寒意,道:“想我朱家能为父分忧的只有我朱木兰一人,弟弟年幼,尚不更事,如今之计,只有让我代父从军。” 朱木兰想到这里,豪气陡增,所有的忧虑似乎都一扫而空,兴冲冲直奔爹娘的上房而来。来到父母房前,只听母亲唠唠叨叨地道:“你如今偌大年纪,哪能上阵厮杀,看你日间那模样,站都站不稳,何况千军万马之中,想来都叫人害怕。”朱长青听了,胡子气得直翘,道:“你这老婆子,尽给我泄气,我朱长青是什么人,是枪王,是神枪无敌,江湖中谁敢不敬。”朱夫人道:“什么枪王,还无敌呢,我看兰儿那丫头的枪,就比你耍得好。”朱长青道:“你又不懂武艺,只会看看热闹,兰儿耍的花枪,只能松散筋骨,又哪能上阵杀敌。” 朱木兰听到这儿,忽的心生一计,叩开房门,走了进去,只见母亲正在为父亲整理衣甲,爹爹坐在桌旁,品着香茶,正与母亲搭话。朱木兰见了,寻了一只矮凳,挨着爹爹坐下,道:“日前爹爹去了南山,孩儿在家温习武艺。忽一日,家中来了一个客人,那人慕爹爹大名而来,定要与爹爹比试枪法,并说天下只有一个枪王,谁做了枪王,便去从军,谁若输了,便在家修身养性。孩儿不敢擅自决定,特来禀告爹爹。”朱夫人听了这话,大喜过望,与朱木兰道:“你这丫头,怎不早说,咱们把那枪王的名头送与人家就是了,也免得为娘的心焦。”朱长青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又引起一阵咳嗽,喘息方定,道:“那人长得什么模样,你且与他定下日期,我倒要叫他知道,神枪无敌的名字是不是浪得虚名!” 朱木兰道:“爹爹莫要生气,尚若气坏了身子,那才不上算呢,爹爹若是应战,明日午时,那人自会前来,决斗之时,还要请义父为证,不许耍赖呢。”朱长青坐在那儿,只顾生气,也没想到女儿的话中有着许多破绽。朱木兰见了,偷偷地一笑,向父母道了晚安,回房睡觉去了。
次日,吃过早饭,朱长青结束停当,早早来到东门外练功场。原来朱家练功场有两个,一个在府内,场子较小,只适合单人练功;一个在镇外东郊,出东门不过数百步,场子较大,占地十数亩,用于骑马射箭,练习上阵杀敌的本领。朱木兰见爹爹怒气不消,心下踌躇,甚是不安。望着爹爹与义父都奔练功场去了,便陪着两个师兄也跟了去。老少五人在练功场上直等了三个时辰,刘玉琨倒是不急不燥,朱长青却有些烦躁起来,不时引颈眺望,嘴中嘀咕不休。朱木兰见了,更是不安,眼看着时间悄悄过去,抬头看了一下天空,见日正当中,知道午时已经到了,便找了个来由,折回镇来,匆匆出了南门,行不过两里,只见一人立在一间茅屋之前正翘首相待。那人见朱木兰到了,便迎了上来,道:“午时已经到了,奴才还道二小姐不来了呢。”原来这人却是朱府下人,朱木兰一早便在这儿藏了马匹、兵器,吩咐那人看守。当下朱木兰见了下人,对他道了声辛苦,便进屋去换了一身紧身装束,蒙了面巾,戴了笠帽,上马持枪,绕到东边,上了大道,直奔朱家练功场而来。到得场子中央,跃马长嘶,望着刘玉琨尖着声音道:“今日一战,还请刘老爷子作个见证,谁若赢了,谁是枪王,便去从军,不得反悔。”刘玉琨见那人英姿勃勃,暗暗喝彩,听得这话,只好应了。朱长青见所等之人终于到了,持了长枪,翻身上马,直奔场子中央。朱木兰见爹爹跃马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