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江水之滨有一大郡,唤作江夏郡。这一日,太守宇文博退堂归来,忽报兵部有八百里加急公文,急忙出迎,见了公人,接过军贴看了,方知匈奴入侵,圣上旨令各地方官吏招蓦义兵,举荐贤能。宇文博寻思:“现今本郡有一当世奇才,何不就此时举荐上去,若日后此人飞黄腾达,也落个举荐之功。”当下计议已定,安排了公人食宿,连日写表,将枪王朱长青的名字及其武艺夸了一番,申奏朝廷。一面又将公文抄写数份,分发各县,以招义兵。
再说江夏城北不过百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小镇,叫做双龙镇,这镇三面临山,北面一条大河蜿蜒而过,河水清澈,波光粼粼,真个是山青水秀。镇上住着三百来户人家,其中有一大户,主人姓朱,名长青,身高八尺,一部长须直垂胸前,双目如电,幼时遇异人习得一身好武艺,善使长枪,天下无敌,人称“天下第一枪”,又称“枪王”。承祖上基业,住着一套九进九重的大跨院,守着数百亩田地度日。现年近花甲,膝下二女一男,长女朱木棉,已嫁;次女朱木兰,年方十七,身高七尺,柳眉杏眼,樱嘴琼鼻,面如芙蓉,身似翠柳,有如嫦娥临世,赛过西施重生,却又不喜女红,专爱玩枪弄剑,天资聪慧,深得当代剑王刘玉琨的喜爱,收为义女。幼子朱小虎,尚不足十岁。
且不说长女朱木棉,也不说幼子朱小虎,单说这朱木兰,当日降生之时,真个是祥光万道,瑞气千条。朱长青抱在怀中,望着那明澈的小眼睛如晨星一般晶莹明亮,疼爱至极,轻轻呵护,却见那幼婴咧开小嘴,露出两朵笑靥来。朱长青见那笑靥如木兰花开,心中欢喜,便与幼婴取了个花朵般的名字——朱木兰。这朱木兰却是与众不同,常作凝眸沉思状,家人甚是惊奇,皆不知那小脑袋中所思何事。待到抓周之日,恰好朱长青的结义兄长,号称当代剑王的刘玉琨来到府中。刘玉琨见了,随手取了柄长剑,与各式玩具陈列一起,便见朱木兰兴奋起来,一手抓了长剑,一手抓了片竹简,牢牢不放。刘玉琨见了,大笑不止。细看那女婴如粉雕玉琢一般,却又骨骼清奇,心中大喜,征得朱家夫妇同意,将朱木兰收为义女。从此以后,刘玉琨每年必来双龙镇住上一阵,探望义女,亲自教导。到得学稚之年,朱长青又以左徒大夫屈原的《离骚》、《九歌》等诗歌来教导于她。朱木兰那幼小的心灵中便埋下了忧国忧民的种子,常与父亲道:“屈大夫虽有忧国忧民之心,而无排忧解难之力,可谓遗恨终生了。”朱长青道:“若要为民分忧,为国解难,就必须熟读诸子百家,悟出救世之道。若遇贤明君王,自会委以重任,一展所长;若遇混沌君主,便可以古论今,使其亲贤臣,远小人,兴水利,劝课农桑。若如此,国家自会强盛,百姓自会富足;勤修武学,若有风云突起,便可挺起长枪,驱除强虏,保得社稷安宁。只有文武兼修,才不至像屈大夫那样,有心无力,遗恨终生。” 朱木兰听了,不住点头称是。在父亲与义父的教育下,终日习文练武,勤修上进,一晃十数年,朱木兰不觉到了十七岁。这一日,朱长青与往日一般,带了女儿下了练功场,教导女儿使枪。朱木兰将枪使得发了,忽见一群黄雀从头顶飞过,心中一动,跃到空中,将那黄雀一连刺下五、六只来,随后稳稳地落在地上,面不改色。朱长青见了,点头微笑,又叫木兰使剑。朱木兰拨出爹爹的青虹宝剑,舞起剑来,那剑气如虹,带得地上的落叶纷纷起舞。朱长青见状,叫了声好,将木兰唤到身边,道:“你已学会了为父的枪法和你义父的剑法,当今世上少有敌手,就是你两个师兄,若不依仗内力,也赢你不得。”说着,朱长青仰天长叹,捋着胡须道:“你若是个男儿,他日驰骋疆场,定能光大我朱家门楣,苍天不公,让你变作女儿身,真是可惜。” 朱木兰道:“爹爹这话也真让人扫兴,圣上也没说过女子不能带兵打仗的,以前的孙武子,不就训有女兵么?”这父女俩正争论着,忽见走进三个人来,前面是个老者,年约七旬,长须飘飘,鹤发童颜,却正是朱长青的义兄,人称“天下第一剑”,又称“剑王”的刘玉琨,后面跟着二人,却是他的徒弟,大徒弟唤作周锐,年约四旬,面目清瘦,双目炯炯,暗藏神光,身高九尺,膀阔腰细,骁健异常,只因他剑法潇洒快捷,使的又是一柄龙泉古剑,舞剑时,剑若龙吟,江湖上朋友送他一个美号,叫做“青龙剑客”。二徒弟唤作樊钢,那攀纲生得身材雄伟,满脸钢须,声若巨雷。只因他父母早亡,被刘玉琨收留,习得一手好剑,刘玉琨见他是一个可造之材,特地寻了一柄太阿长剑,送了与他。樊钢舞起剑来,虎虎生风,声势惊人,江湖上也送他一个美号,叫做“白虎剑客”。这师徒三人一走进朱家大院,朱长青见了,连忙站起,叫了声“义兄”,赶紧上前迎接。朱木兰突见义父与师兄一齐到来,心中大喜,将身一纵,跃到空中,又使了一个鹞子翻身,便落到刘玉琨面前,叫了声“义父”,不等答应,便拉起刘玉琨的手,朝两个师兄做了个花脸。老兄弟俩道过寒喧,周锐与樊钢便一齐上前参见师叔。朱长青见二人飒飒英姿,堪为赞赏,便陪着刘玉琨一起走进了朱家大厅。
这老兄弟俩方才落坐,忽报太守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