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学,莫小爱走出了教室,来到校门口,看到他正靠在一棵树前等她。
他换了一身衣服,干净的白色T恤,黑色的牛仔裤,一双运动鞋。他的腿好长好细,以前肥大的衣服根本显不出他的身材。他的头发不再乱蓬蓬的,而是非常有型。他的眼睛好大,以前总是被头发挡着看不清。他的睫毛是那么弯那么长,眼神温柔如水……完全不像他了,又或者,这才是本来的他。
“庄嘉识。”莫小爱故作轻松地喊了他一声。
他突然走过来,抱住了莫小爱。
她感到,他在哭,有泪水打湿了她的肩。
“以后我就见不到你了,妈妈办了退学手续。”
“为什么?因为你不遵守纪律?是学校让你走的吗?”
“不是,我妈妈说,在这里只会耽误我的青春,我要到国外去发展了。”
“哦,那你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吧,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
“嗯。”
“不要和白子夜交往,他不是个好男孩。”
“为什么?”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是忠告。你说会答应我的,一定要遵守诺言。”
莫小爱只能拼命地点头。
“奶茶先生,我会等着你回来的。”莫小爱哭着说。
庄嘉识走了,离去的背影再也没有回头。他怕她看到他的泪,他怕破坏了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莫小爱望着他的背影,坐到了地上放声大哭。
【七】思念的泪水打湿了窗台上的花
日子平淡如水,从指缝中滑落。莫小爱抓住了什么,又丢掉了什么。
她最终还是忘记了白面书生,虽然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了,心里还是有那么些不舒服。奶茶先生说得对,白面书生并没有给她带来快乐,他原来一直都拿自己当作玩偶的,想起来的时候就玩一玩,想不起来就丢到一边。喜欢他的人很多,她算老几呢?
她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学习上,高考考出了出人意料的高分。之后的暑假,她一直宅在家里,每天望着窗外的树,还是会想到曾经有一个男孩每天早晨靠在那里,等着自己下楼。她看到来来往往的公交车,还是会想到,曾经有一个男孩,对大色狼说,不准动我的女朋友。
奶茶先生,你现在在哪?又在做什么呢?
我可是一直在家里等着你呢!我等着你喊我的名字,我等着你说快要迟到了,我们快点上学吧……莫小爱想着想着,泪就打湿了窗台上的花……
一
大家都离开了,留下一地狂欢的狼藉。
黑板被无情地摘掉,露出了墙皮应有的白,四周被灰尘摩擦成一个永远也擦不干净的黑色边框。我想起了以前常戴的眼镜框,也是黑色,黑得严肃与寂静。只是后来被一个胖同学的大头撑大了,于是换了一个粉红色的,戴上去很像飞天小魔女。
投影幕布的粗糙拉绳无力地悬挂着,像一个老人枯槁的双手。
那贴着标语和画的地方,还可以看到胶带粘掉的点点墙皮。
讲台桌上的座位表有被水浸过的褶皱,我偷偷用红色粉笔,在“严枫”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心形。
我想这是我留给他的最后的纪念了。
教室里的陈设该拆的都拆了,裸露出红色的砖与灰色的水泥,还有红色的水渍从墙缝里渗出来。
我想起了失去血肉的骷髅。
散落一地的桌椅,夹杂着大包方便面袋与纸巾的身影,如逃兵一般在其中穿梭。我们摆成一个球门,然后乐呵呵地开始踢球,黄色的充满爱的球,在老班的手里几次死里逃生,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之身。
射门!
空荡荡的教室,球撞击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赫然穿过耳边,是我们对青春的呐喊。
丢失的过去,无法预知的未来,在这个阳光满满的日子,曝晒着。
“这栋楼就要拆了……高二我们要搬到别的楼了……”我无奈地说。
“是啊,好舍不得呢。”夏小娟说。
我们来到阳台,还是那么的明亮。从五楼俯视学校的大门,人来人往,有的人离开了,新的人又闯进来,就这样循环着,永远不知疲惫。
斑马线像五线谱,在枯燥的日子里演奏着一曲曲美妙的音乐。
抬头看蓝天,有朵朵白云。我看着看着,阳光就刺痛了眼睛。
我们的身影被光线拉长,投射到教室的地上,就像我们斑驳的青春。
二
一年前,我们手拉着手,一起站在这个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大门前。
我是夏小蝉,我拉着的是我妹妹夏小娟。
父母给我们起名字的时候,随手翻了翻宋词,于是苏轼的《水调歌头》中“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映入眼帘,于是我们两个双胞胎像产品编号一样,永久地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说是双胞胎,可还是有差距的。为了不混淆,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