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无论如何请你明天中午到酒吧来,我们再详细讨论。”
“好吧,我会准时到的。”
他听了起身说要回去,外面有车在等着他。
送他出去门口,往路口望去,一辆黑色小车停在路边,然后他上车走了。
这时,小凡与张雨出来门口,不约而同地说:“真帅气!”
大家回到大厅,张雨问我想不想接手酒吧?
小凡也盯着我,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便来到两箱唱片旁边,她俩看我默不作声,便不再理会我。
将其中一箱唱片倒在地板上,CD盒、裸光盘、唱片封面四面散开,就像在整理一个小男孩的玩具箱。有些唱片看起来很残旧,封面的纸张都破烂,有的还用透明胶布贴好,不知道珍藏多少年?很多专辑我没有听过,基本不知道音乐风格,只能依靠对封面的感觉判断归类,其中有一张唱片封面,背景为白色,上面只有一根油画香蕉,香蕉下有个“Andy Warhol”的名字,觉得非常特别,便递给小凡,她看了看,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拿着左看右顾好一阵子,说:“漂亮!”张雨从她的手中接过去,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她说很喜欢。然后,她俩围过来,坐在沙发一角,静静地看我整理唱片,她们不时也会从中拿出某张唱片看看,再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这张唱片的封面怎么可以这样设计呢?我说你也可以这样设计啊,只要是你自己所想象的,就能成为你的作品。
“我想制作一个放置唱片的CD架,再买一些空白CD盒,装没有盒的唱片,然后摆在书架旁边……”我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用手在大概的位置比划。张雨说好啊。小凡也点头默认,接着她说:“你懂木工吗?自己制作?”
“懂一点点,但是需要很多木工制作工具,自己设计再叫镇上的木匠制作吧。”
“嗯,这样比较好。”
“镇上有一间家具店,老板是一个优秀木匠,只卖自己制作的家具,可以叫他帮忙。”
“对,今晚设计好,明天到镇上叫他制作就是。”
“小凡,你来设计吧。”
我终于想到这么一件事,让小凡来设计,也许对她的情绪波动有帮助,然后叫张雨到卧室拿纸和笔。张雨笑着说她当跑腿就是了,笑嘻嘻的进去卧室。小凡想了想,说:“如果将所有唱片竖起来摆在一起应该有多长?
“一个CD盒的厚度为1厘米左右,以一千张计算,摆在一起应该是10米吧?”我算了一下,不知道是否正确。
“对,是10米不错,那CD架的宽度也就1.5米,折回来的话需要6层……”
“对,你计算一下,然后按照自己的想法画出来,再标好尺寸。”
于是,她认真思考起来,张雨从卧室拿出一个本子和笔,她接过在茶几上涂鸦起来。
我没有继续打开另一个箱子,等CD架搬回来之后再整理吧,将唱片叠好收拾到箱子。刚才为什么朝着这两个箱子过来?可能是一种本能反应,我想整理这些音乐。记得第一次买的唱片是一盒磁带,具体是谁的专辑我已经忘记,现在看到这么多唱片,感到惊喜。沉寂一个月之后,我们应该以哪种方式来纪念我们的朋友?我想播放这些音乐给更多人听,像在其他孩子面前显耀他的玩具,想一想,竟为这个想法感动,所以我想接手酒吧,让更多人听到他收藏的唱片。但是小凡对接手酒吧还存在抵触,我不知道如何说服她。
张雨过来帮忙将唱片收拾到纸箱,问这些唱片是否好听?
我说当然好听。
随手拿了一张Procol Harum精选专辑给她,她放入录音机,跟着传来第一首歌《A Whiter Shade Of Pale》,音乐背景声明显带有一种黑胶唱片才有的“沙沙”声,这些经过差不多半个世纪的录音竟然依然保持艺术感染力,不禁为之惊叹。张雨坐到沙发静静听。一分钟之后,小凡转头问我这首歌的中文名是什么?我说可以译成“一个苍白的浅影”,她听了,说:“听这首歌有感觉,一个渐渐离开小镇的背景……”说完,她又流泪了,张雨抱着她不停安慰她。我无动于衷,仍然在收拾唱片,外面没了阳光,我想去森林里坐一会。起身吻了她,转身出去时看到茶几上的本子,她已经画好几个CD架,其中一个是圆顶,我已经到了门口。我害怕见到她伤心的样子,虽然我也悲伤,活着的人应该开心,我不明白,去世的人留下来的也许只有伤害,虽然去世的人也不希望。
来到一片森林旁边的草地,这个下午差不多已经接近声尾,与黄昏也只有一步之遥,我讨厌这个时刻,特别在这个时刻睡醒,睁开眼睛后感觉整个世界好惆怅。现在,躺下草地,有点困惑,闭上眼睛,将最后一朵云挡在眼帘之外。这个月来,差不多都是这样度过,每个人都活在躲避的世界里。有时,我真的不想去干涉别人的感情,因为自己都难以安抚。我们与一梁他们也少通电话,即使通电话,除了问候一下,似乎再也没有可说的,我能感知他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