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给柯唯,就过来接你们……”这个情境我早已假设,甚至边良的死我也早已料到,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感觉死亡的阴影在他背后盘旋,这样想着想着,又是那么合乎逻辑,一切都仿佛在我的意料之中,一滴泪从我的脸上滑下。
除了雨声,没了别的声音,过十多分钟,小凡抬起苍白的面庞,坚定地说:“走,我们到医院看看。”这让我与一梁都有点惊讶,于是,留下受惊的张雨,我们坐上摩托车,钻进雨衣,往夜雨冲入去。一路上,只有雨点落在雨衣上,经过很多处转弯之后,终于来到医院。小凡搂紧我的手,在医院大厅见到小伊也不放手,小伊的脸色一样苍白,不断地哆嗦着,寒暄几句后,来到一个病房。
病房没有一个人,停止呼吸的边良躺在病床上,一张白布盖到他胸脯,脸上没有了血色,小凡捂住嘴,身体轻微颤抖,而另一只手从未放开我的手,紧紧搂住。
“他老板呢?”我问一梁。
“到派出所做笔录了。”一梁说。
我到来病床边,握住边良的手,一股冰凉的感觉传递过来,没了血色的脸庞依然那么英俊,表情安静,嘴唇却是暗紫色。小凡无动于衷,站在旁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举动,接着我放开边良的手,退到旁边另一张病床坐下,小凡也跟着坐下,他的老板就回来了。他向我们每个人快速地观望一遍,然后来到边良的床边,抓住边良的手,他不哭,脸上老是那些泪痕,我快速地将他与第一次见他时的形象重叠,又一次证明我的徒劳,现在的他只是个半活着的人。病房寂静,冰冷的白色墙壁,窗外不时闪过闪电,雨的声音在每个人的内心回响,我们都盯着仿佛入睡的边良。然后,几分钟之后,仿佛看见他起身向我们每个人道别,叮嘱我们好好生活,别让病魔和意外盯上,如果被不幸盯上,就要放弃原有的生活,请到另外一个地方生活……另一个地方……他如此反复地告诫我们每一个人……不一会儿,来了几个医务人员,说要将遗体移往冷库。
接着往他头上盖上白布,像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拥抱了我,再干脆将我推开。
此时,小凡只盯着她紧搂住的那只手,这个过程那么漫长,他的老板晕过去,一梁与小伊急忙扶着他,医务人员小心翼翼地推着边良那张病床出去。我来到病房门口,小凡不敢往走廊望,然后,边良跟随他们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接着走来一个医生,扶着那个晕倒的男人来到另一个病房,给他扎上输液管子,我们就坐在他的周围,他安静的睡着了,英俊的脸上布满悲伤。
凌晨五点,他醒过来,说感谢我们,虽然少与我们接触,但都熟知我们,因为边良会跟他提起我们每一个人。然后他又说边良的父母会在明天赶到,就不说话了,闭上眼睛。这让我想起他们之间的生活是否也像我与小凡一样,平时讨论一些喜欢的事情和周围的人呢?而现在,边良自己躺在冷库是否觉得冰冷?我不知道。就这样,望去窗外,直到雨停,天也亮了,一梁出去给我们买早餐,一夜没有睡觉,小凡依然搂紧我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从昨晚到现在,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一会儿,一梁买早餐回来,边良的老板才起床,他给自己拔掉输液针,虚弱的在病房晃来晃去,再晃到洗手间,洗了脸再出来,一起吃早餐。小凡说她不想吃东西。他还安慰小凡先吃早餐再说。医院渐渐热闹起来,走廊上不断有人来往,很是吵闹,边良好像已经离开我们很久,我无法相信,经过昨夜,一个人怎么会无端端的消失?我也不想吃,甚至有一些呕吐感。结果他们都没有吃,直到他出去接边良的父母,我们四个人互相对望,却没有话要说。
九点多的时候,边良的父母来到病房,我们都站起来向他们问好。
他父亲,一个成功商人形象,大方得体。他母亲,却是一个高大美丽的中年妇女,斯文高雅,见过我们之后,他俩就在医院忙碌起来,向主治医生了解昨晚的情况,再与医生讨论后事安排。我觉得再也没有必要在医院逗留,便跟他们说先回边良的住所。于是,我们四个人出来医院,路面泥泞,经过几条街道,来到边良的住所,院子里面静悄悄,夜来香已经开花,一些白色花瓣散在地上,发出淡淡清香。
大门没有上锁,推门入去,一瓶打开的易拉罐饮料卧倒在茶几上,小凡依然搂住我的手,她甚至没有打算坐下沙发,她也没有任何马上去收拾房间的意思,她陌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物件:一张唱片、一张海报、一个烟头……小伊在低声抽泣,她却没有哭,冷漠地看着她视线能到达的角落。
“死因与毒品有关吗?”我问一梁。
他听了突然感到困惑,然后说:“没听医生说起过毒品,应该没有关系吧。”
小凡听到毒品,然后盯着我,仍然没有说话,她脸上快速飘过一丝不信任感。
“人都不在了,再说这些没用。”一梁说。
“如果几个月前我们阻止他吸毒的话,可能不会发生这种结果。”
小凡听了再盯着我,还是不说话。
“柯唯,这件事与我们没有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