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最好的办法,是了,你为什么来这里呢?我年轻时,像你一样总想找一个遥远的房子住下来,但是你没有我当年那种疯狂冲劲,现在想起来有点感叹,毕竟每个人都年轻过吧。现在这个时代,无论什么都变得理智起来,你已经算不错了。”他带着惋惜的语气说。在这个时代我已经算不错了?怎样的不错?难道这个房子是他对我的奖赏?时代?太巨大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当然,我也不清楚他在惋惜什么,只是一间残旧房子,搬进来住上一段时间后,说不好一个月后我会搬到镇上。其实,很容易看出他是一个感情丰富的老人,我不清楚他年轻的时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每个时代都应该差不多。
“乐伯,谢谢你。”我得好好感谢这个老人,并开始从心底尊敬他,不仅仅因为他无条件借给我房子,我喜欢他,有时他说起话来有别于其他的老头子,他身上流淌一种坚硬的质地,纯朴,又坚定。
“不客气,祝你安居乐业。”说完他转身往村子的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茂密的草地,他的枪口在草尖上起伏,仿佛可以清晰看到枪口起锈的痕迹,与九月艳阳形成鲜明对比,草地上所有生命的动脉都在阳光下跳跃,阳光还是那么猛烈。
他走后,留下我一个人在门口,突然感觉他的离开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不是难以割舍,他就像我的知己,尽管相识只有一个时刻,他仿佛看透我的身体,看透我的脆弱与赤裸裸的笨拙,他的影子仿佛在我身上得到某种映射,我能从他身上感觉到。
经过一刻钟,我才平息兴奋,往房子后面的森林走去。
上午还计划着如何修饰房子,现在突然没了这个兴趣,或者说降低了兴趣。这几天来,被房子这件事情占据所有空间,现在却有些警惕与危机感,我是那种不能安稳的人么?干吗要安稳呢?又开始忐忑不安。我到底能在这里生活下去吗?才是值得探究的问题,有时,我就是这样反复无常的思索,无聊透顶。还有,我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是无辜的,凶手就是二年前那次旅游。
想着想着,路边窜出一只松鼠,光亮的皮毛在树影泄露的光线下闪闪发亮,我立刻蹲下,它用它的小眼睛不断打量我这个怪物,我屏住气息,让它毫无顾忌的观察,不一会儿,它对我厌倦,便闪进旁边的草丛,我继续蹲着,直到它爬上一棵树,我才站起来,继续在森林里逛来逛去,看见很多从雨天长出来的蘑菇,有白色、黑色,还有色彩鲜艳的小针菇,如果要自杀,采上几朵吞下就够了,色彩越绚丽毒性越毒,我可不想吃这种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