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弯腰洗涮碗筷,碗筷在水中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朱友四就在这悦耳的声音中沉醉。看着夫人移动那细长的身影,友四心中又泛起一种悲哀。后来友四走到夫人面前把手放在夫人肩头。夫人说:“怎么了?”“睡吧。”夫人惊讶之余,脱鞋上床。一阵活动,夫人体力不支,央求道:“算了吧,都老了。”夫人的话有两个意义,一是老来不该做这种丢人的事;二是既然老了,做了体力也跟不上。夫人的话令友四恼火,表现就比前一番英勇。以此证明他没老。夫人脸上现出了光彩。一把搂住了友四。友四不动了。
明天领着银凤走到门口。银凤的失踪曾引起桃树园人的关注,在那段时间里,人们总是在茶余饭后提及银凤的失踪。这朱家二小姐能到哪儿去呢?就是在外说了婆家也该有个书信。直到朱友四在村头建起第一家水泥预制品厂,明天将一辆金龙大客开进村里,桃树园的历史翻过了一页又一页。这件事的阴影才渐渐从人们的心里抹去。归于平静的桃树园还像过去一样祥和。然而谁也没想到银凤会回来,连深念女儿的朱友四也没有想到。所以当银凤出现在朱友四面前时,朱友四愣住了。
银凤并没有急于表明自己。良久,友四和夫人还没有认出。银凤甩手进了房间。夫人连喊:“金凤,金凤。”银凤说:“就知道金凤金凤金凤,我不是金凤。”“你是银凤?”夫人过来拨开银凤的头发,说:“不错,你就是银凤。耳根下这颗痣还在。”“这些年你是在哪儿的?”银凤没有回答。初次见面的误会如道土墙挡在母女之间。
这天晚上,明天睡在了金凤的钢丝床上,银凤则睡在自己的小木床上。当初买床时,银凤要钢丝床,友四就给了银凤钢丝床。不到一年时间,银凤发现钢丝床冬冷夏凉,便要换姐姐的木床。朱友四就对金凤说大让小,你和银凤换吧。金凤一向听话,就将木床换给妹妹。
看事物不能流于表面,要看实质,就像二赖头对每一个心仪的女人,都能深入研究。银凤本来睡在那张小木床上,后来就睡到钢丝床上。
小手在车上坐到半夜,见明天还没回,就恼火了。明天是不是睡到了银凤的床上。白天,银凤魔鬼一样的身材一直牵引着小手。小手用一个“酷”来概括银凤给他的印象。小手看下二赖头送给他的手表,时针已指向夜间一点。
小手锁好车门,直奔二赖头的别墅。这时四周一片黑暗,黑暗中,模糊耸立着二赖头那座安乐楼。楼内黑咕隆咚的,小手举手敲门。二赖头从梦中醒来,用膝抵了抵大屁股女人,紧张的说:“外面有狗叫,是不是雷子来了?”******翻身说:“你不是说这儿最安全的吗?”敲门声越来越急。******惊觉起来。二赖头说:“快躲到柜子里去。”******似乎消耗了所有体力,摸索半天才钻进大衣柜。二赖头见是小手,生气地问:“你来干什么?”“叔,我有要事向你禀报。”“什么事?说吧。”二赖头弹出一支烟。小手说:“明天带回一个大眉(美)人。”小手似乎秃了舌头,总不能把字音吐正。“大美人长得什么样?”“很漂亮,她有一对饱满的胸脯,细细的杨柳腰,爆炸似的头发。”小手连说带比划。“你说的是银凤。”“对,就是银凤,不过现在……”小手拉长了语气。“现在什么?”“现在明天也在朱友四家,看来和银凤黏糊上了。”“黏糊上了?”“对,黏糊上了。叔,我真搞不明白,以前和金凤在一起,现在又和银凤在一起,他要一箭双雕?”二赖头因对银凤早有打算,当然不希望明天和银凤好,一拍床框说:“我知道了,决不让他的阴谋得逞。”
天色微明,一缕薄雾随一阵凉风游丝般进入银凤的房间。明天摸了下脑门,发现光着身子躺在银凤的身边。忙坐身穿衣。银凤道:“今晚还回来吗?”明天说:“回来。”“晚上,我等你。”明天正要开口,外面响起了一声咳嗽,接着友四在门外说道:“要走啊。对,出车嘛。今天你一个人去就行了。银凤刚回来应该到水泥预制厂看看。”
当银凤站在水泥制品厂,友四仿佛回到了女儿刚失踪的那段岁月。女儿失踪那天,他是多么希望女儿出现在他的面前,握着他的手亲昵地喊:“爸爸,爸爸。”然而那些艰难的日子都过去了。昨天晚上,友四还感觉丢失了一段无法寻回的岁月。看着女儿灿烂的笑容,友四忽然悲哀地想:这一切不久又将过去。未来又会什么样呢。正当友四发古之幽情,忽听银凤尖叫了一声。友四连忙跑了过去。银凤坐在地上,右脚踝掉了指甲大的一块皮。朱瘪嘴拉了一车空心砖来倒,银凤正看一堆空心砖出神。朱瘪嘴连喊数声,银凤没动。慌忙中一块砖头砸在了银凤的脚踝上。
脚踝破了,银凤要求朱瘪嘴给他道歉。朱瘪嘴瘪着嘴不知道歉是咋回事。银凤说不道歉就扣你一天工资。友四见女儿不懂礼貌,生气地说:“回去!回去!本来是你的错!”银凤见父亲不向自己讲话,一甩手走了。
二赖头从大衣柜内喊出了******,说:“是小手。”******说:“闷死我了。”二赖头说:“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撇嘴说:“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