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赖头边走边想,明天出门两年了,在哪儿弄回辆大客?却说明天出门那天,正赶上了一阵大雨。明天没带任何雨具,只好进了一家小店。开店的是个面带凶相的女人。那女人见明天一身雨水,立刻板起面孔呵斥。明天只好移步到了一个廊檐下。在廊檐底下,明天伏在台阶上。面对陌生的城市,明天不知道如何是好。地上的雨水渐渐流动。直到饥肠发出一声响,明天这才想起此时已是“身在他乡为异客。”外面传来叫卖茶叶蛋的声音,明天就走出了廊檐。外面人更多,原来雨已经停了。离候车室不远,清一色撑起了几个红色帐篷。各个篷子里都摆放着桌凳,烟雾腾腾。明天就走到一个帐篷坐下。一个妇人过来问吃什么,态度很是和蔼。明天说给我来盘炒鸡蛋,啤酒有吧?女人说有。明天点完菜,下意识地将手伸进衣袋,忽而脸黄了,因为他清醒地意识到衣袋里的钱没有了。寻了几遍还是没有。“我走了,鸡蛋不用炒了。”明天站起来说。“鸡蛋已打好了,就差没放盐。”明天理也没理出了红帐篷。这时天空中又飘起了雨丝,明天穿过人海复又进了那个廊檐。他要想办法回去,没钱不能在外流浪,但是没有钱怎么回去呢?天渐渐黑暗下来,空虚的肠胃一阵阵紧缩。这时灯亮了起来,灯光照亮廊檐大厅。大厅内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东西重又变得真实起来。明天立起身,他决定向红帐篷里的那个女人求救。那女人毕竟对他友好过。再到那个帐篷,篷内多了个女孩子。那女孩子长相和那妇人差不多,看来是妇人的女儿。那妇人见了明天,仅仅望了明天一眼就不再看他了。明天结巴道:“大姐,我……我的钱包丢了。”“要骗到别处骗吧。”那妇人没好气地说。明天心凉了,只好向外走,顺着车道进了车站。院子内,停着几辆大客。车头显现着车站地名。看到桃源字样,明天快步走了过去。车上空空无人。上了车,一个光头从地上爬起来问:“买票了?”明天咕哝一句说钱包丢了。光头就恶声地说:“没票下去。”明天下了车。正当明天纠肠缩肚,弯腰向前走时,又一辆大客开进了院子。那大客如一尾白鲸,顶风冒雨,从明天身边驶过。车轮激起的泥水溅了明天一身。谁知这一溅却溅出了事。那车在前方十几米处停了下来。接着从车上走下一个身材肥胖的妇人。明天低下头来想,是找麻烦来了。那女人到了明天跟前柔声问道:“伤着没有?”明天抬起头来,灯光里看到一双黑亮深沉的大眼。这使明天很慌乱,忙答:“没,没,没有。”“如果碰了,就说。花多少钱我包啦。”明天更加慌乱,抬脚打算走开。刚走几步,又听到那妇人在后面说:“小兄弟,告诉我,你要到哪里去?”明天一下呆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你是哪里人?”“桃源县的。”那女人就说跟我去吧,明天我送你回去。明天跟着那妇人走出了车站大院。在路边,那女人拦了辆出租车。
这晚,明天住在了那个女人的家里。那女人姓霍名秋霞,五十来岁,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这座城市里,其父母是一家国营酒厂的工人。可以这样说霍秋霞的童年是幸福的,但是到了二十岁多岁,她便开始品尝生活的酸甜苦辣。那时她和长途汽车站的一位姓高的小青年结婚了。婚后,二人住在狭窄的平房里,自然向往高耸的楼房。丈夫月工资300元只够维持生活,高楼大厦对他们来说简直是虚无缥缈的梦。丈夫为安慰妻子,说等有机会了,他就下海挣大钱。因为丈夫的承诺,霍秋霞对楼房越来越渴求。机会对每一个人总是平等的。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市客运公司在改革的又一个浪潮下实行了体制改革,所有的客车归个人经营,整个客运站也被站长等几个领导承包了。公司一改制,面貌发生了变化,效益连年翻番。霍秋霞和丈夫承包的那辆长途客车成绩更是直线上升,他们每年的收入远远高于原工资。为了进一步实现理想,丈夫决定买车自主经营。在丈夫产生这样想法时,客运行业中已出现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霍秋霞和丈夫一拍即合。仅仅在一个月时间内,他们就以多种渠道筹措资金数十万,买了辆大巴。又经过几年连天加夜的跑车,二人不仅还清了债务,还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子。在买房子的第二年,丈夫因疲劳驾车,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撞上了一辆没打尾灯的货车。
下了出租车,上了一栋六层高的楼房,在一扇红木门前,霍女士喊道“金凤,金凤,金凤。”随着喊音,走出了一个漂亮长发的女子来。明天惊喜地发现霍女士家的金凤就是他要找的金凤。两个人同时惊叫起来,“明天!”“金凤!”面对突如其来的场面,霍女士惊奇地看着二人,好半天才说:“你们原来认识。”明天说:“何止认识。”这时金凤却转身回了房间。明天完全被金凤的冷漠弄得不知所措。霍女士近前一步问:“你确定她就是你要找的金凤吗?”明天只点头不说话。霍女士笑说:“你在这里先坐着,我进去看看。”金凤站在衣柜前,表情上看不出在生气。霍女士扶着金凤的肩膀说:“两个人吵架斗嘴是难免的事,过去就算了,何必记着呢。”“我和他还没结婚,只是从小一块长大。”“你们没有结婚,噢!”霍女士的嘴巴张成了O型,但很快恢复原状,“这就对了,一块长大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