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骐骥兄弟二人去往少年队以来,全家人聚在一起的机会倒是少有了。
见到盛装的康康,筱雨顿时笑道:“呀,康康来了。这身衣裳穿上,可真有威仪。”
康康威仪出众,却并不依靠衣装衬托。平日里他的身上所穿常服多是棉布所制,虽是布衣,却丝毫不损他身上威严之气。
他一出现,骐儿立刻不敢放肆了,乖乖地站定,微微躬身给康康行礼。
“大哥安好。”
“大哥安好。”骥儿和乐儿也跟着骐儿同康康问安。
“免礼。”康康应了一声,上前郑重地跪拜楚彧和筱雨。
这虽是礼仪,却还是让筱雨惊了一跳。
“快起来,这是做什么?”筱雨忙不迭地伸手去扶康康,疼惜道:“何需这般大礼……”
“规矩是这样,母亲就受我这一礼吧。”
康康执意要将这个头磕完,楚彧拦住筱雨,轻声道:“生养他一场,今日他生辰,九年前便是你的受难之日。你受他这一拜,也是应当。”
筱雨只能生受了儿子的这一大礼。
扶起康康这个半大小子,筱雨有些感慨。
“一转眼,你就从一个粉嫩团子,长成现在这样的少年郎了。”
康康轻轻点头:“这些年来,多谢父亲母亲对我的教养之恩。”
筱雨微微一顿。
康康从前都唤他们“爹爹”、“妈妈”,现在却只称父亲母亲……这也是要改了称呼了?
筱雨轻轻托起康康的手,笑道:“既生了你,自然要对你一生负责,这便是父母的责任,算不上什么恩不恩的。快坐。”
康康坐了下来,骐儿三人依次序也坐了下来。
“骐儿骥儿要喝花茶,我让郭嬷嬷去泡了,等他们喝了花茶润了喉,就随你前去观礼。”
康康点了点头,目光从三个弟弟妹妹身上扫过。
骐儿骥儿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就连乐儿也情不自禁地在那一瞬屏住了呼吸。
帝王威严之重,可见一斑。
筱雨心中默叹。
也不知道这孩子身上的这股威仪之气,到底是从哪儿继承而来的。
楚彧虽曾为将军,却更像是一个儒将,威严虽有,却也不至于向康康这般严重。
而她……也没有那般“母老虎”吧?
筱雨笑叹了一声,正好郭嬷嬷端上了为骐儿骥儿泡制的花茶。
双胞胎不敢耽误康康的时间,吹凉了点儿便灌了一口,愣说自己解渴了,可以出发了。
楚彧和筱雨何尝看不出他们兄弟俩对他们大哥的畏惧?
筱雨摇了摇头,看向康康。
“走吧。”
康康颔首,率先站起身,走在最前。
楚彧和筱雨走在他之后。
西岭圣皇生辰大礼,先要祭祀先祖,再要礼拜佛祖,然后才会开宴,大宴群臣。
祭祀先祖等诸事,筱雨本就不关注,在这会儿也不过是在一旁瞧热闹罢了。
她身体已经好多了,虽是冬日,在外时衣裳穿得厚,却并不重,倒也累不着她,只需要她在旁边亦步亦趋地跟着做就行,这也很简单,礼官在前两日就曾经和她说过了。
礼拜佛祖之事筱雨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到底是西岭诸民信奉的神明,她面上也得作出一副毕恭毕敬之相。
整套仪式下来,也快临近午时了。
康康宣布开宴。
丝管弦乐奏响,歌舞伎子穿梭其中,席间一片和乐融融之景。
筱雨小酌了一杯酒,轻声对楚彧说道:“我许久未曾关注朝堂中事,今日一看,倒是有很多官员都是生面孔,我倒是大多数都认不出了。”
楚彧一笑:“你已好几年没有过问过朝政,官员新晋、老退、升迁、遭贬等事也频繁,人员流动较多,你认不得这些人,倒也正常。”
筱雨微微点头,笑道:“虽然这样,但看这些官员倒也都是进退有度之人,对康康也是颇为敬畏。想来朝政也是把持在康康手中的。”
“这话听起来倒是有些让人多心。”楚彧含笑道:“这‘把持朝政’四字,多少带点儿贬义。”
“臣子把持朝政,自是贬义,君王把持朝政,还能算贬义?”
筱雨摇了摇头,顿了顿,却道:“不过……我方才粗粗浏览过一圈这些臣子,却是觉得其中有些个,显得心术不正的样儿。”
楚彧笑道:“岂能要求臣子们个个都是清廉之人?每个臣子都有每个臣子的长处,没有短处的臣子……康康许还不愿意用呢。”
筱雨若有所思。
“康康倒也越发像是一个帝王了。”筱雨轻声道:“……也是,他从还未出生,似乎就已经有了帝王的身份。生来便是帝王……”
楚彧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交叠在膝弯上的手。
“今日康康生辰,不谈这些。”
筱雨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