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中,鸣翠帮着派发了买的礼物,筱雨道:“听说田垄都划好了,我回来瞧瞧。”
宋氏笑着牵了她往进屋,也没去在意她给自己买的新衣,话中都是替秦招禄邀功之意。
“你爹这两日跑断了腿,听说田垄划得平平整整的,若不是他在一边瞧着,指不定划地的人就敷衍了事了。你可得好好谢过你爹。”
筱雨笑着道:“这不是给爹也买了新衣吗。”
秦招禄见女儿给了自己梯子下,忙就着爬下来道:“这是应该的,筱雨花了那么大笔银钱,可不能白抛洒了这银子……”
谈到这儿,秦招禄就不得不关切地问道:“里正说的那事儿……筱雨啊,你可有个想法章程了没有?”
筱雨抿嘴一笑,道:“倒是有个想法,但目前还没定,要等个结果才行。”
听筱雨说有了想法,秦招禄便不是那么着急了。他心目中倒也是觉得自家女儿十分能干,这件事情她也必能办得妥妥帖帖的。
罗氏整治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酒席间气氛和乐融融。筱雨吃到半途方才发现秦斧并不在,她随口便问道:“老爷子人呢?回老屋去了?”
秦招寿点了个头,喝了杯酒说:“前两天大哥来接爹,爹本来不大想去,但挨不住大哥一直说娘想他,求爹回去瞧瞧娘,他们家供养不起爹娘,爹娘大可到我这边来吃饭。爹被大哥磨得没办法,收拾了点东西便跟着大哥去了。”
“这两天外边儿冻人得很,也没见爹娘过来。”罗氏接道:“也不知道爹在那边儿有没有挨饿,我和招寿又不好巴巴地过去瞧,倒弄得好像他们会虐待两老似的。”
秦招禄叹了口气,瞧着似乎也是在为这件事情烦恼。
筱雨夹了一筷子菜,有些漫不经心地道:“有什么不好过去瞧的,说不定那家人真拿老爷子当苦力使呢?你们又不是没瞧见,秦招福这会儿瞧着是体弱多病的,肯定没办法做事,秦金三兄妹向来懒惰,也指望不上,秦陈氏和熊春芬为着谁做家务活计每天都要打点儿嘴仗,老太太疯成那样了,自然也没可能做事。老爷子过去,可不正好帮他们烧柴做饭,挑水劈柴吗。”
听筱雨这么一说,秦招寿的脸都皱到了一起。秦招禄微微沉了脸,搁了筷子,眼瞧着就要坐不住了。
宋氏轻轻按了按他的手,轻声道:“吃过了再去,也不急在这一时。况且筱雨也只是随口一说,你别把她说的都当了真。孝字当头,他们不敢的。”
话虽如此说,但秦招禄对秦招福和陈氏的为人都没信心。孝字当头没错,可关了院门过自己的日子,谁又能知道是孝还是不孝呢?
筱雨倒是显得轻松惬意,自己吃了个七分饱,又端了小碗接过罗氏手里的活给小泥巴喂饭,不时地再给长虹夹夹菜。
秦招禄只觉得食不下咽,好不容易将碗里的饭吃完,他便和秦招寿匆匆朝老屋那边去了。
宋氏叹了口气,说:“秦陈氏不好相与,招禄和三弟都不是嘴皮子利索的人,怕是一个没说对话,秦陈氏就要破口大骂。”
罗氏倒不是很担心,道:“她再骂又能怎么样?反正爹娘的问题,当着村长族长的面已经定了的,她就是骂上三天三夜,那也白搭。二哥和招寿去瞧瞧爹娘的境况就回来了,也不会和她多说啥。”
妯娌两人聊着天,话题转到了秦招福身上。
罗氏好奇地问宋氏道:“二嫂瞧着,大哥那模样,到底是真的改过向善了,还是装的啊?”
宋氏拧了拧眉,道:“你这可问倒我了,我也分不清。”
“瞧着是挺像的。”罗氏分析着:“他说话,做事,都跟秦金他娘有很大的不同,与他以往的刻薄性子也不相符,倒真像是经了牢狱,人也懂事了几分,看透了世情几分。可我怎么都没办法把他往好了想……大概有秦金他娘的缘故。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夫妻有多刻薄,我可是从进门起就知道的。”
罗氏很难对秦招福改观,宋氏闻言也只是笑笑,道:“三弟妹你也知道,我和招禄在老屋住的日子并不长,比不得你跟他们低头不见抬头见,来往比较好。他人如何,会不会真的诚心改过,你都分不清,我更是分不清了。”
罗氏表示理解,却是看向筱雨,问筱雨道:“那你呢筱雨,你认为呢?”
筱雨伸了个懒腰,闻言笑笑,道:“三婶纠结这个做什么,左右与他不会再产生更多的交集,他是改过向善也好,是做戏也罢,在我看来都没有意义。无关紧要的人,不必太过关注。”
罗氏和宋氏对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笑。
等到宋氏和罗氏收拾了桌子,洗过了碗碟,还打扫了灶间,坐在堂屋里烤着火,宋氏都已经绣了四瓣渐变蔷薇花瓣后,秦招禄和秦招寿方才回了来,身后跟着秦斧扶着高氏。
秦招禄脸色黑沉,面上被寒风吹得鼻头都冻红了。秦招寿也不妨多让,缩着肩膀搓着手,院门一开便开始抱怨道:“这风,跟鬼哭似的,听得人寒噤。”
罗氏赶紧拿了厚棉衣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