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怕的虫脸,扯破喉咙地尖叫着,张牙舞爪地推开一切企图靠近她的东西,“你是个怪物!你是个怪物!可怕的怪物……”老公楞住了,抓住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
红香披头散发地逃跑了。
“靳生,靳生开门,我是红香啊。”敲了半天,睡眼朦胧的靳生才出来,看到这副模样的红香,瞌睡顿时吓醒了。
“你怎么了?怎么浑身湿成这样……”红香抢进门去,窝在靳生家的皮沙发里,一下子哭开了,哭得七零八落,瑟瑟发抖。
“究竟出什么事了?”靳生取来毛巾,将她裹在里面紧紧抱住,“天大的事有我在,别怕!”
“他,他是个怪物……”那一幕太难以启齿,红香哭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抱着靳生的胳膊流眼泪。
靳生猛地看见红香脖子里更多的血红痕迹,“是他欺负你了??他对你做什么了??他太过分了!”“难道是你觉得和那种脸亲热有种新鲜的刺激,所以主动投怀送抱?”靳生怪笑着。
“你真是太幽默了!”红香狠狠地白了一眼。
一整天,靳生都没有主动和红香亲近。他该不会真认为自己会和那张脸亲热吧。这太荒谬了。
下班的时候,靳生连个电话也没有。红香实在憋不住,敲门进了他的办公室。只见靳生忙着工作连头也没抬一下,她怏怏地道了别,说那我先走了。靳生点点头,嗯,好。
“你也早点回家,晚上可能下雨。”
靳生忽冷忽热的态度,一直让她不敢离婚,而且老公对她确实也好。今天一到家,老公又做好了饭等着她。
这些天她没好好地坐下来吃过老公做的饭菜,所以看到她主动坐在餐桌前,老公特别开心。
老公给她夹了很多菜,她一口不吃。他们之间有多久没好好交谈过了?一时间,红香想开口说话,竟不知道如何开始。
“你,你也吃呀。”红香给老公夹了一块鸡腿,不小心又看到了那张脸,心里寒战了一下:“对了,你的脸去看医生了没?怎么样?”
“医生开了点药,说这个只有慢慢好,急不来。”
“嗯,”红香点点头,解开领子,“那你看看我这个,和你的是不是一样呢?”
老公一看到那红斑,脸涨得通红。
“怎么啦?一样吗?”红香又把脖子凑过去一点,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不,不一样……”说完低头猛吃饭。
“真的?”红香心里嘀咕着,盯着眼前的饭菜,突然汗毛一下立了起来,他该不会喂我吃了什么药?否则他是怎么做到让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在睡梦中被一张如此可怕的脸侵犯,那么丑陋的嘴吮吸自己的肌肤,一脸的脓包在她身上蹭来蹭去……一幕幕可怕、恶心的画面在她脑海中很快闪过,胃迅速痉挛,手心都出水了……
平时为了保养皮肤,红香很早就睡了。今晚坐在沙发上,红香一直熬住睡意,两眼已经微微发红。但老公还是兴致勃勃地看电视。白天都在睡觉吗?晚上精神这么好。红香只好和衣上床去躺着,她努力地保持清醒,竖着耳朵听老公那边的动静。
电视关掉了声音,只有画面冷幽幽的光在墙上一跳一跳地闪着颜色。
不对,红香的脑子里突然爬出一个念头,那是电视没了节目之后跳动的雪花呀!!那他为什么还坐在电视机前?为什么还不睡呢?在等我睡着么?他究竟想干什么??
红香不敢坐起来,她感觉他就快有所行动了,但是睡意像打湿的纸巾,一层一层盖在她的脸上……窗外大雨一直落不下来,只有可怜的几滴雨时不时敲在地面上,发出像肺痨病人喘息的声音。潮湿的空气润湿了她的小衣,腻在皮肤上。在睡意和清醒间挣扎的人,总是会出现很多感官上的幻觉。微微一股霉湿味让她的鼻腔像被肮脏的毛塞住一样,喉咙也开始痒得难受,好像只有立刻睡去,这一切厌恶的感觉才会从她身上消失……
渐渐地,红香挣扎不了,逃不开睡意的侵蚀,意识一点一点消失,在最后睡去那一刻,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爬上了床,她恍惚睁了睁眼,看到他伸过来的手臂、凑过来的脸……她太困了,她嘴里也许还喃喃着什么,但她自己都不知道了,任何的挣扎最后都成了无力地喘息……
如果天气不是这么闷热,如果这晚上没有闪电,如果红香一直能保持清醒,如果没有这么多的如果,那么红香也不会在雷鸣电闪的刹那突然睁开睡眼,也不会看见那可怕的一幕……老公的脸上密密麻麻爬满了黑色蚂蚁大小的虫子,他的手正向红香伸来,手臂上里三层外三层地飞速行动着小虫,它们发出呜呜呜短促而密集的声音,一只只飞到红香的脸上、脖子上……红香声嘶力竭的惊叫划破黑雾雾的雨幕,再一睁眼,老公脸上的虫子全不见了,只留下虫子啃食之后的道道血红印子。
红香充血的双眼死死地睁着,瞳孔收缩成针眼!她不敢相信,怎么能相信啊——这里,这里,还有那里,刚才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而且,它们吃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