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他一听就知道是谁,该来的终是要来。
“拜天地、拜父母、交拜,你快点!”桑小琦连珠似的的喝完,直接一个头磕下去,见他还挺直着,不耐烦地催促。
她不是怕什么有阴影,是怕被成业、成陌撞见后身份就暴露了。
真省事!赫连瑾棠乐得少磕两个头,笑着和她对拜下去。
突然——
破空声从远而近,一柄柳叶刀横穿练武场的空地,在太阳底下泛着晃眼的白练疾飞而来,正从赫连瑾棠刚要低下去的鼻子尖处划过,“当”一声顶进桑大空本应坐着的那张椅子腿上。
赫连瑾棠只得向后仰头避过,来不及看这暗器从何处而发,又快速地低下头去,无论如何,这道成亲的礼他也要完成。
然,外面有人似乎就是存心不让礼成,三柄柳叶刀呈品字状再次袭来。
一柄从原路切过他的鼻尖,一柄飞至他的后颈,一柄划向他的咽喉,三柄柳叶刀势必逼着他大幅度地后仰,这一耽搁下,桑小琦也必定起身。
短短的一瞬间,赫连瑾棠想要还击,那就得错过和桑小琦对拜,若是一心要让礼成,很有可能就得受些轻伤。
电光火石下,毅然正儿八经地拜了下去,比桑小琦更快速地贴近地面,左手蓦地抬起,衣袖一挥,一股强大的内劲扫向那三柄进到眼前的柳叶刀。
刀尖改变了方向,飞向一旁的大个子。
大个子不慌不忙,凝气静神,大手猛地探出,看不清掌影翻飞,却已见那三柄柳叶刀夹在了他的指缝中间。
速度之快,手劲之巧,妙手空空的最高境界,他当之无愧。
桑小琦和赫连瑾棠头抵着头一拜,抬起之后,就看到桑大空含笑而立,腿旁的椅子上钉着一柄柳叶刀,而大个子如雕塑一样夹着三柄柳叶刀,赫连瑾棠笑的如同喝了二两猫尿……
这一切仅在她一低头的这短暂空档,发生的如此突兀,如此令人不解。
“琦琦请起。”赫连瑾棠适时地献殷勤,唤着让人毛骨悚然的亲热昵称,温柔多情地搀起她。
这下虽然是草草了事,却也算是礼成,他和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以后桑小琦若如风筝一般飞的渐行渐远,最后这跟绳也牵在了自己手中。
桑小琦对他腻人的称呼报以恶心的干呕,以牙还牙,“谢谢老公,老公啊,这是怎么回事?”
刻意的嗲声细语,刻意的花痴现行,刻意的揉身紧贴,眨着满含情爱的大眼,纤手指指大个子手中的柳叶刀,成功地让赫连瑾棠也惊颤了一下。
老公?这是什么词儿?
看样子好像是在称呼他,可“老公”也太难听了吧?
认识她以来,他成了“蛇蝎”、“口香糖”、“老公”,不知以后还会不会有更多不一样的称呼?
“有人来贺喜。”赫连瑾棠压下对这些称呼的反感,眸光飘向了练武场。
贺喜?临时决定之事,怎会有人未卜先知?
桑小琦好奇地看去。
“何方朋友?”桑大空大步迎了出去,站在宽阔的练武场上,盯着来人。
风吹铜铃响,练武场那些草人身上的小铃铛奏起悦耳的乐章。
似乎是在见证桑小琦只想着从中取益的亲事。
也似乎是在暗示赫连瑾棠这般求全的仓促亲事是别有所图。
或是在为即将水深火热的情感纠葛拉开帷幕……
出现在桑小琦等人眼前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路人。
阮皓,依然那袭朱色飞鱼官服,细长的眸子凛冽地扫过桑小琦和赫连瑾棠的脸,瞬间给酷暑降下了温度。
钟离羽和钟离迅,一主一仆,一高一矮,一黑衣一花绿,一黑脸一嫩脸,前者表情冷酷,后者嬉皮笑脸。
啊,柳叶刀?
桑小琦一见那个号称“迅闪手”的侏儒钟离迅,就知道是从他手中所发了,那柳叶刀太过眼熟了,正和之前成丘年所中的那柄一模一样。
“宵小之辈也敢对本盟主出手?”赫连瑾棠优雅地迈动脚步,踱步出来。
柔柔的喑哑嗓音看似此话没有任何想要发作前的怒气,却轻轻地拂了一下衣袖,手中的折扇敲在跟着出来的大个子手肘之上。
大个子只觉得手肘一麻,那三柄柳叶刀如同被灌在拉紧的弦上一样猛地射了出去,那速度不亚于钟离迅这个暗器高手所发。
钟离迅不紧不慢地嘻嘻一笑,对于身为暗器高手的他来说,接住或躲过几个暗器简直易如反掌。
白嫩的小手悠闲自得地慢慢抬了起来,轻而易举地就拈住那三柄柳叶刀的刀尾。
“赫连盟主……”
刚想出口卖个乖,那三柄柳叶刀却突然从中间一断为二,迅雷不及掩耳地齐齐冲着他的脖颈刺去。
钟离迅大惊,要再重新拿住断刃,已然不及,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突然的变故,所幸他年纪够大,阅历够深,仓惶地旋身侧头,险险地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