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忽听房门“哐”的一声被踹开,一个人影像旋风一般闯了进来。只见他疾步来到慧心榻前,猛地用手点着她的鼻子骂道:“好你个狠心的妇人!你表面装得贤惠端庄,温柔体贴,实则是蛇蝎一般的毒辣!你说,林姑娘到底哪点得罪你了,你竟然如此耍弄她?如此嫉恨她?”
这一踹、一闯、一怒喝,登时把屋内的众人唬得魂飞魄散,浑身如筛糠般抖成一团,纷纷跪倒在地。慧心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万没想到水溶竟会这个时候来,也没想到他会在屋外偷听,当时就吓得几乎是滚着下榻,扑倒在水溶的脚下,哭求道:“王爷,慧心该死!慧心方才……方才的话不过是玩笑,请王爷明查……请王爷饶命!”
水溶气得双拳紧握,冷着一张脸喝道:“玩笑?哼,别狡辩了!可叹我水溶竟被你的贤惠蒙蔽了双眼这些年!可恶!可恶!”
慧心知道这次罪责难逃,早已又惊又吓,哭得梨花带雨,求饶不止。这时,几个丫鬟也忙跪倒在地,纷纷哀求道:“王爷,主子没错,一切都是奴才们的错,奴才们该死,只求王爷饶过主子一命吧,毕竟她还身怀有孕啊!”
“住嘴!你们这些奴才,整日介只知道挑唆主子,我要你们何用?”说罢,猛地朝外面喝道,“来人呢,把这几个人给我拖到后院伙房先打二十鞭子,再好好看起来,听候发落!”
听见命令,外面呼啦进来几个侍卫,不由分说将那几个丫头拖了出去。那几个丫头吓得没命地大喊:“王爷,饶命啊,奴才错了!主子,救命啊!”
慧心一看大势不好,哭着求情道:“王爷,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请王爷高抬贵手饶了她们吧,她们不过是些奴才,还都是些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啊!王爷,饶命啊!”
水溶“哼”了一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若不是让她们替你干那些害人害己的事,她们能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吗?说到底,全是你一个人的错!就是把你贬为奴才,也不为过!可叹我水溶当初还冲破世俗轰轰烈烈地娶了你,封了侧妃,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报答我的!慧心啊,你真是寒了我的心呢!”
“王爷!妾身知道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请王爷原谅!只要王爷能开恩饶了妾身,妾身一定亲自到贾府给林姑娘赔罪,也一定亲自为你们布置新房,给她铺床叠被,当一辈子使唤丫头……”
水溶听了她这番话,眼泪瞬间蓄满眼眶,半天方哽咽道:“晚了,晚了,都晚了!你就是真心想给林姑娘当使唤丫头,也晚了……”
慧心一听,惊得抬起头,问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林姑娘她……她真的……”
水溶不等她说出底下内容,就气得一摆手道:“别说了!如今那些事都不与你有关了,你再无须再打听,省得再从中使坏,坏我的大事!你听着,你只须保重身子,好生把孩子生下来!你若是存心想害我的孩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对旁边的侍卫道,“你们几个暂且守她一晚上,等明儿我再派丫头过来服侍。”侍卫们忙齐声答应一声,立于门前。水溶满脸心痛地再次看了慧心一眼,转身大踏步而去。身后传来慧心声嘶力竟地呼喊,水溶的眼泪也崩了出来,可他再也没回头。
水溶回到书房后,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很久很久,直到三更过后,才传来王护卫,吩咐道:“你这几天悄悄打听一下林姑娘在荣国府的情况。最主要的,打听一下她为什么要拒绝我的提亲,因为我总感觉她今天给我的拒绝理由不那么充分。我虽然已经答应她要撤回这个请求,可我也想败得明白。去吧!”王侍卫忙答应一声,自行退下了。
水溶又在书房呆坐了半晌,方慢慢起身来到正妃的院子。此时的北静王正妃明月已然入睡,旁边只有几个丫头在轮流照看。她们见水溶进来,忙要叫醒王妃,水溶摆了摆手制止了她们。
他来到床前,见正妃睡得正香,忍不住俯身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年轻的脸庞上已然有了丝丝细纹,禁不住心头一酸,忙转头问旁边的丫头道:“王妃今儿吃药了没有?吃饭了没有?”
一个小丫头回道:“只吃了药,没吃饭,说是没胃口。”
水溶叹口气道:“只吃药不吃饭怎么能行?唉,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今儿夜里我伺候王妃。”
几个小丫头面面相觑,一时不敢相信。水溶又用眼神示意她们出去,几人才慌忙退下,出门后还窃窃私语,可能是觉得水溶的举止与以往大相径庭吧,水溶也无暇跟她们解释。
屋内安静下来后,水溶坐到王妃的榻前,伸手握住她的一只手,含泪放于自己的脸颊上,轻喃道:“明月,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水溶真是该死……”
再说黛玉,从北静王府出来后,一路摇摇晃晃,好容易上了小轿捱回了荣国府。一下轿,便气力不支,险些跌倒,湘云等忙接迎过来,和紫娟等一起将其扶到榻上躺下歇息。
湘云急得直问:“紫娟,林姐姐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子就这样了?是不是林姐姐拒绝王爷的提亲,他一怒之下惩罚林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