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迹之事,不由心念一动,当下试探着问道:“当日之事……你却还记得几何?”
观世法点头道:“当日剑通慧因我是个老实本分的,才叫我去助他将你带到安全之所,我们两人为你整理妥当了,真是触目惊心呢,剑通慧因渡如何师姐是比丘尼,便未曾将此事说与她知道,是以佛乡之中也只有我二人见过你当日的惨状。只是此次变故之后,你性情大变,鲜少与我们交心,我们也不好上赶着扰你的,谁知那次之后,竟断绝了音讯。”
楼至闻言不解道:“那次?”观世法点头道:“你却不记得了?当日咱们依旧在佛乡晚课之时,那时你竟不知自己怀有身孕,依然登上佛堂,只因腹中所怀的乃是邪魔之子,是以冲撞了神佛,给天佛圣象射出的一道金光击中,昏厥在地上,此后你便闭门谢客,再不曾出关,满佛乡之中只有蕴果谛魂一人能与你见面的。”
楼至听闻此言,不由心中一动,连忙伸手取了妆奁之中层层包裹的天佛面具,急忙打开包袱皮拿在手中反复琢磨,又在自己身上来回测探。观世法见他行事荒谬,不禁失笑道:“你这是做什么?”却见楼至噗嗤一笑道:“好师弟,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原来楼至心中有个盘算,若是当日自己身怀天之厉的血脉,却被天佛圣象相克,如今面具在手,若无冲撞,自然腹中乃是佛子无疑了,楼至比照了半日,不由长吁了一口气,复又想起自己拜托最光阴之事,如今虚惊一场,倒期盼着宫无后早些将自己的手信交在蕴果谛魂手中,别在节外生枝。
放下楼至如何欢喜暂且不提,却说最光阴施展轻功来在京城地界,一路上寻思道此人名唤楼至韦驮,又与烟都之人有些瓜葛,莫不是前日在绮罗生处听说的那位绝世美人,度其模样人品,却也可堪这等考语,只是听闻此人前日已经接受册封成为中宫,如今却为何流落如此荒烟蔓草之地,倒着实启人疑窦,看来此事只有自己销假之后回转宫中面见绮罗生方知端的。
最光阴一路寻思之间已经来在烟都外围,却见四周守备森严,只是那最光阴如何放在眼里,青天白日之间竟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却不急着翻入院墙之内,好整以暇晒着太阳,不出片刻,却听得四下里许多小内侍奔走相告道:“走水了!走水了!”一片人声鼎沸之音霎时蔓延宫禁之中,那最光阴苦笑一声,心道多年未曾玩弄这个把戏,如今人事已非,自己命格果然还如当日同门所言一般,一旦登顶,必然火舌窜房。
眼看底下一众黄门一齐乱跑,最光阴看准时机,纵身一跃来在院中,闪身进了厢房,内中空无一人,复又跃过中庭进了另一间厢房之中,却见两个少年相对无言,其中一个生得十分标致俊俏,度其衣着容貌,应就是楼至口中的宫无后,另外一个穿着打扮十分简朴,虽然模样不差,只是看得出在此地久经摧残折磨,面黄肌瘦让人不忍久见,却见那宫无后低声说道:“你再忍一忍,我这就想办法救你出去。”那虚弱的少年温和一笑道:“我自小就在烟都侍奉公子,如今这里住久了倒也没什么,只要公子平安,朱寒不怕的。”那宫无后眼圈儿一红,复又隐忍说道:“如今这位主子跟旁人不一样,等我找个机会求求他,不怕他不发了善心将你讨出来。”那名唤朱寒的少年听闻此语,干枯的眼眸之中乍现一丝神采,复又蹙眉道:“公子千万别为我惹上麻烦才好。”两人正在密谈之间,却听得身后一人推门笑道:“这不就惹上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