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儿子十九郎前去,那孩子倒和质辛一见如故,十分相与,其后我迎迓于你,去宫中接了质辛回来之时,他两人竟恋恋不舍,还约定将来进学必然在一处,怎的没有多少光景,质辛倒薄了情分,忘了当年同窗之谊?”
质辛听闻儿时玩伴亦要进上书房读书,心道若是自己与那十九郎日日在一处倒也十分称心,再说他既然是缎君衡的爱子,自己与他同窗相与,想必那缎师父便不肯十分苛责,自己曾在宫中寄宿几日,见其中规格制度与盟主府气象又不相同,倒多了许多可以淘气造反的所在,到时与那十九郎一起逛逛,倒也便宜。心下盘算定了,便对楼至撒娇道:“既然十九也去,那质辛也要去,只是妈妈别忘了日日来接我,还要给我留着好吃的。”
楼至听闻质辛几句话就给蕴果拐了去,心下好笑起来,含嗔看了蕴果一眼道:“敢情你送了他进学去,竟是为了找个玩伴陪着他的性子反,学些个精致的淘气。只是不知这十九郎容貌人品如何,是否堪陪质辛读书。”蕴果笑道:“我给他挑的伴读自然是好的,那十九郎自小在缎君衡身边长大,尚未启蒙之时便有几本书几千字在腹内了,如今跟着他父亲授业这几年,想必更加进益,那缎君衡既然无心科举,教授的东西自然清贵些,却也不怕质辛沾染了科场功名之心。再说同学少年之时,都是互有切磋琢磨,方可相长,却忘了你我在佛乡之日?”
楼至正聚精会神听这十九郎的来历,却见蕴果倏然提起两人在佛乡同修之事,不由脸上一红嗔道:“正经商议你儿子入学的大事呢,谁与你在这里打这闷葫芦。”蕴果见他娇嗔,也不答言,只含笑看着他,楼至生怕他当着质辛的面说出什么好听的来,连忙对他使个眼色,蕴果见状,方收敛了眼内爱意笑道:“如此就这么商议定了,我带了质辛去前面准备上书房的东西,先写个单子出来给你过目,有什么需要采办的,也好叫他们先预备下。”说罢在楼至怀中接了质辛抱起往前厅去了。
楼至给他父子二人缠了这半日,正欲歪在榻上将息片刻,却听得外间似又有人进来,心下疑惑道自己的卧室从来未曾传唤不得擅入,只有蕴果谛魂一人可以不经通传登堂入室,如今却是哪个新来的没规矩擅自进来,不由语带不悦扬声问道:“外面是谁?怎的这样没规矩。”却见一个小内侍低头闪进内室之中,垂手侍立不语。
楼至见来人并非自己贴身侍女,竟是个小黄门,自己家常寝衣装束都给他瞧了去,不由心下大怒道:“好奴才,这可反了。”却听得那小内侍噗嗤一笑,柔声说道:“盟主夫人果然好大架势,怎的几日未见,就忘了故人?”说罢缓缓抬起头来,竟是泽之厉贪秽的面目。
楼至不看便罢,一看之下心内悲喜交集,恍如隔世,怔怔看着来人,也顾不得遮掩身子,连忙下床一把拉了贪秽,携了他的手语带泫然道:“好孩子,难为你……”说到此处已经哽咽不能言语,贪秽感念楼至如此挂心,眼中亦有水色道:“家里都好,先生无须挂怀。”两人携手垂泪了半晌,楼至欲言又止了半日,又怕前厅蕴果商议妥当前来寻觅自己,少不得含羞问道:“你家兄长……”贪秽见他主动问起王迹,便知自己拿对了主意,扑通一声跪在楼至膝下道:“若还记得当日情份,便请先生与我一行战云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