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至与渡如何见了如此阵仗,都不知所措,到底渡如何年长几岁,连忙拉了楼至一齐跪下,请求师尊的饶恕,楼至一面跪着,一面偷眼瞧那矩业烽昙,却像是给人打伤的样子,心里暗暗纳闷,平日里师尊虽然教训严厉,却轻易不肯出手相伤,想必此次自己与师姐定是闯下大祸,又见那蕴果谛魂端坐于莲台之上,正眼也不瞧师尊一眼,心下不忿道“此人竟这般目无尊长,等师尊发落完了,定要找个机会教训于他。”楼至兀自胡思乱想,只听上面师尊说到:“你二人太胡闹了,此番盂兰盆节为师原本打算放你们出去随喜随喜,谁知你们竟一时半刻也等不得。”楼至听他话中之意,好似并未发作雷霆,连忙暗暗扯了扯渡如何的袖子,渡如何会意道:“师尊息怒,都是我们不晓事,连累师尊费心,只是这盂兰盆节本是咱们释家节日,我二人想着此去聆听其他山门的俗讲,许是能互通佛法也未可知,又见夜深人静之际,再去打扰师尊清修实为不妥,是以擅自出了山门,乞求师尊饶恕。”说罢与楼至低了头认错。
两人低着头看不见台面上的事,却听得师尊陪着小心说到:“他二人原是给我骄纵惯了的,往日里节下也多曾出了山门往那热闹之处逛逛,往年他们年纪小,为师不曾严加约束,只是……”谁知不等师尊说完,那蕴果谛魂却接言道:“只是如今他也不小了,再这么几次三番的出去,结识什么不该结识的人,到时却也不好收场,我既然奉命前来修行,自然要护得他百般周全,方能不辱使命,不然到时不止我有负圣命,只怕师尊也难辞其咎。”那师尊给他说的一时语塞,只得唯唯诺诺点头称是,彼时楼至与渡如何虽然依旧低头认错,却心下极为纳闷,虽然那蕴果谛魂乃是俗家弟子,到底师尊应名依然是他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的他竟如此桀骜不逊?又见他出入颇有仪仗,似是亦有贴身侍卫,他师姐弟二人原先以为不过是什么公子王孙来此修行佛法,为家人祈福也是有的,如今见他说出“圣命”二字,却深觉惊异,莫不是皇亲国戚来此修行?只是朝廷官面上如何与江湖势力勾结在一起,端的教人猜想不透。
又听得师尊摆出架势,装模作样教训了楼至渡如何几句,又一再安抚蕴果,谁知那蕴果谛魂并不领情,离了莲台宝座,正眼也不瞧他师父一眼,却来到楼至面前,伸手将他搀扶起来柔声说道:“虽然已近暑热天气,到底夜里山风寒冷,别跪着了仔细着凉。”楼至给他吓了一跳,平日里师尊管教甚严,没有旨意自己怎敢起身,待要挣扎却听得师尊连连接言道:“蕴果说的是,你二人日后不许再出山门一步,今日的事就算了,时候不早,都回禅房安置吧。”蕴果笑道:“如此我送师兄回去。”那师尊如得了大赦一般连忙点头称是,竟由着蕴果谛魂将楼至带走。彼时渡如何虽然起身意欲跟随而去,却被师尊拦下道:“还不去给你矩业师兄松绑,平日里疼也白疼你。”渡如何暗暗吐了吐舌头,一面给矩业烽昙松绑,一面担心着楼至的情况。却听那矩业烽昙“哎哟”了一声,渡如何俯身查看伤处,低头一看,那伤处竟凹陷了几分,像是伤着了筋骨,惊呼一声道:“师尊下手竟这样狠?”矩业烽昙对她使个眼色,见师尊走远了方低声说到:“师尊如何能对我下得重手,都是俗家修行的那一位。”渡如何闻言讶异道:“你是他师兄,竟弹压不得他?真真反了。”矩业烽昙苦笑道:“你没见连师尊都低声下气的,此人颇有来历,来此修行必有个缘故,刚才他忽然来到山门,见了我也不见礼,劈头就问楼至何在,我本想遮掩过去,结果几句话没说好,就吃了暗亏。”渡如何闻言心下不忿,只是如今师兄重伤,少不得忍气吞声扶他回房医治了再做打算。
彼时楼至给蕴果谛魂护送着送回了禅房,虽然百般不情愿,只是师尊严命违抗不得,只得耐着性子走到禅房门外,见蕴果谛魂还没有离去的意思,便没好气说到:“怎的还不回去,难道你还要进来不成?”谁知那蕴果谛魂轻笑一声道:“也好。”说罢竟登堂入室进了楼至的禅房。
楼至原本如此说,不过想难为那蕴果谛魂一回,此时更深露重,若是寻常人见他如此态度,定会明白此番言语就如下了逐客令一般,谁知那蕴果谛魂顺势而为,竟抢先一步进了楼至的卧室,倒把楼至晾在外面,进退两难,想要高声呵斥他,怎奈禅房深处其他师兄弟都已经安置了,多有不便,楼至暗暗思忖今日情景,连自己的师尊都要给他三分薄面,想必此人背景了得,若自己此时闹起来,又要连累师尊出来打圆场,思前想后,少不得忍气吞声跟着蕴果谛魂进了自己的禅房。
楼至原本想要拿出师兄的身份弹压他几句,叫他回房安置也就罢了,谁知一进门,竟见蕴果谛魂斜倚在自己的禅床之上假寐,神色颇为自得惬意,饶是楼至百般忍耐,此时也压抑不住自己的雷霆,径自走到他面前伸手一推道:“起来!”谁知那蕴果谛魂见他进来,睁开眼睛笑道:“师兄请坐。”说罢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楼至久在佛乡受尽百般骄纵,哪想到自己也有今日,竟给个俗家修行的弟子戏弄,正要拿出自己师兄的身份发作起来,却见那蕴果谛魂复又笑道:“方才与矩业烽昙师兄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