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果谛魂辅一迷蒙醒来,便睁开眼睛急于寻找那人的身影。却见他正裹着锦被背对着自己,怔怔地看着窗外出神,此时天空正飘着细雪,那人不禁将手伸出窗棂外去接那雪珠,昨日合衣共寝之后到底凌乱了的小衣滑落肩下,露出一弯雪白的臂膀,只是上面伤痕交错,与那珍珠色的肌肤十分不相衬。蕴果谛魂恐他着凉,单手撑住床沿坐了起来,唇便欺上那人的香肩,他身子一紧,旋即回头,眉目中大有戒备之色。
“楼至,是我,难道这屋子里还会有别人不成?”蕴果谛魂见他依旧此番神色,眼内闪现怜惜之意柔声说道。
看清身后之人的面目,楼至韦驮方才松懈了心神,顺势靠在蕴果怀中道:“是了,想必刚才出了神,这里哪有什么我不放心的地方。”
虽是听闻他如此说辞,蕴果谛魂到底不放心,关切问道:“又做梦了?”
“嗯……”楼至见他蹙起眉头便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苦放在心上。时候不早,你还不上衙门么?”
蕴果见他脸色到底不好,便揽了他在怀中道:“衙门里的事什么要紧,横竖有低下的人照应着,倒是你这个样子,教我怎么放心?”
楼至笑道:“这可是从此君王不早朝了……”说罢方觉得自己失了言,遂抚弄着衣带,低头不语。
蕴果谛魂哪里禁得住这话,又见楼至已经满脸红晕,早已有了绮念,顺势将他按在炕沿上笑道:“若是这么说,我倒枉担了这个虚名,还不如做个昏君倒也罢了。”
楼至情急之下要推拒他,却不想自己已是闲散惯了的人,太医又吩咐了几年内动不得真气,方寸之间哪里敌得过蕴果的力气,少不得顺了他的意思,给他轻薄了去。只是他脸皮薄,又不敢看向蕴果,只得侧面无言。蕴果见他眼内有了滟滟的水色,倒生了怜惜之意,只在唇边轻啄试探,待楼至回应了,方才逐渐加深,楼至因感念蕴果昨日对待自己温文之举,并不曾稍加为难,是以略比平日放得开些,伸手环住蕴果的脖子,将自己纤长的手指为他整理昨日因交颈而眠散漫的发髻,一时间两人吻得唇齿缠绵,愈加动情,正在紧要处,却听得门外有咳嗽之声。楼至深看了蕴果一眼,一面推开他,整好中衣问到:“小少爷醒了?”
只听外头侍女回道:“醒了就要找夫人,我们哄了都不依的。”楼至含笑看着蕴果,蕴果没奈何,只得揽衣推枕,一面对外间说到:“让小少爷进来。”门棂响处,早有丫鬟侍女们簇拥着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公子进来,那小公子却不先找楼至,规规矩矩对蕴果行了礼道:“给爹爹请安。”方才滚到楼至怀里撒娇道:“妈妈,我今日不上学了可好?”
楼至佯装不悦道:“这是什么话,哪有小孩子家不上学堂的?”质辛反驳道:“爹爹不也没上衙门么?先生说子不教,父之过。我也要学爹爹,在妈妈房里待一整天可好?”说得下面丫鬟侍女皆掩口而笑。楼至脸上一红,将质辛塞给蕴果道:“你教的好儿子!”说着一跺脚出了内间梳洗去了。
蕴果捏了捏质辛粉嫩的小脸儿道:“看你,又惹妈妈生气。”质辛到底年纪轻,不知蕴果唬他,眼看就要哭出来,蕴果忍住笑意道:“还不上学去,晚上可不许再来冲撞了妈妈,让我好好劝他,等他回转过来,你再来请安,可好不好?”质辛不知这是蕴果哄他,信以为真道:“还是爹爹最好!”说着一溜烟儿上学去了。
楼至回到内室不见了质辛,侍女回禀说上学去了,楼至便猜出了七八分原是蕴果哄他的,一问果然如此,彼时蕴果已经整好了衣冠,待下人退出便揽住了楼至道:“男孩子家淘气些也是有的,你教给他便是了,何苦动气?”楼至别过脸去道:“都是给你教坏了……”蕴果大笑,看看左右没人,便在楼至颊上啄了一口道:“等我回来再给夫人赔罪。”说罢衣冠而出。
楼至没奈何,看着他的背影,心内暗想此人当年与自己共事何等老成持重,却不想在内闱竟这般大胆,转念一想如此风致世上恐怕只有自己有幸得见,内心不觉泛起一丝蜜意。又想到昨夜的梦境,一时间喜忧参半,不觉内息逐渐不稳,楼至怕服侍的人瞧见了又要禀告蕴果让他担心,遂屏退四周独自打坐,强行压制住紊乱的内息,他每次发作总要纠缠半日,这次好似比以往更严重了些,刚刚调息完毕就听门外有人通传到:“渡师姐求见。”楼至听闻此言面有喜色道:“快请。”
话音未落,却听得外面传来爽朗说笑之声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让我伺候你们主子漱口喝茶吃点心。”侍女打起帘子,渡如何已经端着一张小炕桌满面春风的进来。楼至连忙起身,一面笑道:“这可不敢当。”一面接过桌子放在内间暖阁里。
“让我进了闺房,不怕他吃醋?”渡如何打趣道。
楼至脸上一红道:“哪有这个道理,师姐请坐,却不知今日如何得空来瞧我。”
“你可是……又发病了?最近到底觉得怎么样?”
看渡如何满面关切之情,楼至心下不胜感激,自己如今的同修,常常来往走动的不过只剩下师姐和师弟两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