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晔刚进房间后不久,杨桦琰便已带着一个手上端着药碗的宫女,来到舒玉轩。他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雪白的纱布隐隐地带着猩红。
杨桦琰从宫女手中端过药碗,刺鼻的气味儿让夏晔顿时眉心紧皱,她担忧地看着杨桦琰的伤口,试探地说:“将军,今日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呢?晔儿可不要多心了……”杨桦琰满眼关心,将药递到夏晔的面前,见她一副愁眉苦脸,好言相劝道,“晔儿可别看这药不好闻,可是却是大补之药呢!”
不知为何,夏晔看着这黑漆漆的东西,心中好似有一抹异样泛出,觉着有些不安,但还是接过药碗递到嘴边,蹙眉闻了闻,一股特殊的香气缓缓潜入她的鼻尖,这种香气,她似乎隐隐地闻到过……
“晔儿啊,你现在是将军的人儿了,定是要为将军繁衍后嗣的,这是麝香,你要记住它的味道,可不能误食了,否则,便是不能再受孕,即便有了孩子,也得没了的。”昔日母亲的话语犹在耳边,这味道,不就是当初的味道吗?
这样的想法在自己的脑海中闪过,夏晔立马从榻上站了起来,厉声喊道:“桦琰,这是你的孩子!”
“就是因为这是我的孩子,我才一定要将他扼杀在腹中,如若不然,本将军怕会不舍!”杨桦琰的眼中似有一丝泪意,但一想起自己的母亲,自己的母亲……恨绝的杀意便从眼中露出。
似是找到了一线生机,夏晔忙扯住杨桦琰的衣袖,哭着恳求道:“既然不舍,那就不要除去!桦琰,晔儿求求你,留下这个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是我好不容易才求来的。我们一起看他长大成人,好不好?”
“不可以!这个孩子,非死不可!”杨桦琰心中一横,上前一步,伸手用力地握住她精致的下颚,扳开她的小嘴,拿起药碗,毫不犹豫地将药往夏晔的嘴里灌。
夏晔努力反抗着,挣扎着,可是,她的细胳膊细腿在杨桦琰眼中不堪一击。于是,整碗药,一滴不剩地被全数被灌入夏晔的口中。
杨桦琰重重地摔下碗,尖锐的碎片有些刺破了夏晔细嫩的皮肉,可杨桦琰,却是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再重重地关上了门。
寝殿中一片黑暗,小腹渐渐地传来疼痛,一揪一揪的,夏晔弯下腰,紧紧按着小腹,可脚下力气却缓缓渐失,一个不留神,笨重的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痛得她一阵痛呼。
她感觉,自己的身下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淌,她下意识地喊了两声,却未有人进来,想必都被杨桦琰支开了,她颓丧地匍匐在地,原来这一年的恩爱,都没了……
忽然间,一道耀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刺痛了夏晔的眼,逆着光,她看见明婉凝略带着急的面孔,忙吃力地爬了过去,勉强撑起半个身子,拉着明婉凝华丽的裙角,乞求道:“静贵嫔……不,凝儿……我求求你……救救我和孩子……我一定……一定会好好儿地报答你的……求你了……”
见明婉凝只是沉默,夏晔的眼神中满是慌乱,此刻,明婉凝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不能放走,好看的小说:。腹中传来的痛越来越强烈,鲜血更是如快要决堤一般,不断的涌出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越是往后,夏晔就越是惊慌,越是害怕。
“哦?原来高高在上的华元夫人,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呢!”明婉凝的眼中浮出一丝讽刺与不屑,她方才便闻得这屋中一股子麝香的味道,但是单是麝香,还不足以让孩子直接流去,所以,她现在又变回了一副淡然的模样,“可是,为什么本宫要救你和你腹中的孩子呢?”
“我……”夏晔强忍着痛,低眉思索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忙开口道,“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一定会的……”
明婉凝缓缓脱下水葱般的手指上的素雅的护甲,缓缓“嗯”了一声,又说:“可是,华元夫人口说无凭,若是今后杀了凝儿,那可怎么办呢?”
“怎么办?”夏晔微微眨了下眼睛,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忽地,她觉得下身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剥裂了,皮肉深深地被撕裂开,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紧抓着明婉凝裙角的手竟不住地颤抖。她从颈间取出一个项圈,上头点缀着上好的玉石翡翠,想必是极好的。她将这项圈塞到明婉凝手里,“这是我贴身之物……无人能取……今后……”
话未说完,夏晔竟痛呼出声,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明婉凝知道,如果再不救治,只怕一尸两命。
“楠雪,去将沈太医叫来,叫两个人将华元夫人带回舒玉轩,舒玉轩既然隶属瑜雪殿,那么不干净的,这就瑜雪殿不屑沾染上。”明婉凝缓缓将紧闭的门打开,朝着外头的窦楠雪缓声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窦楠雪立即领命下去了。
看着窦楠雪远远奔出去的背影,夏晔一直挂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因为疼痛而挂满泪水和喊住的脸,此时也微微有了一些笑意。
直到两个小宫女来扶她会舒玉轩的时候,夏晔才喘着粗气,十分虚弱地说:“多……多谢静贵嫔娘娘,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