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芬芳花香缓缓飘入厢房之中,夹杂着淡淡的泥草的清香,杂乱的脚步声回荡在长廊上,远远望去,只见青玫的身后跟着一个背着药箱,长着长长的白胡须的沈成熙。
沈成熙放下药箱,将手搭在夏晔的脉搏上,好半天才捋着胡须说:“华元夫人无妨……只是受了惊讶,又忧虑过度,才动了胎气,好在诊治及时,待微臣开副药方,即可……”
“沈太医,您说话怎么模棱两可的?”立在一旁的夏姬有些不明白,自言自语了一声,“动了胎气……莫非?”
“原来各位还不得知,华元夫人腹中孩儿已两月有余,但此番倒是凶险,华元夫人身子本就不适合生育,这些日子里,切不可劳累。”沈成熙掷地有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尤其是明婉凝。
夏晔竟然有了杨桦琰的孩子?这个孩子,可是北越皇朝谢氏的后裔,!
脚步微微颤了颤,脚上力气软了软,眼见着就倒了下去,却倒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侧头望去,只见一袭明黄色的长袍以及他紧皱的眉头。
“沁……皇上。”明婉凝脱口而出的称呼瞬间又改了回去,从他怀里挣了出来,转眸看向昏迷中的夏晔,目光里皆是忧虑之色。
“放心,这不是你的错。”苍沁天的手藏在宽大的衣袖中,拉了拉明婉凝冰凉的手,对她放心一笑。
明婉凝一直垂着的眸子忽然向他望去,莞尔一笑。想必苍沁天是以为夏晔的事,让她自责,便想安慰于她,但她真正担忧的,却是这个孩子。
一旁的贵女们一见到苍沁天,顿时面露喜色,齐刷刷地跪下行礼,苍沁天只一挥手,她们便站了起来。
那些个贵女都面露娇色望着苍沁天,而他却是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明婉凝缓缓勾起唇,低声道,“贵女们便随着周嬷嬷去自己的寝室吧,不便留在这儿了。”
那些原本展露娇态,望博得苍沁天宠幸的贵女们,立即面色有些失落不甘,却也不敢违了她的意思,便离开了。
其中竟还有故意优雅地“摔倒”,想要引起苍沁天的注意的,引起了不小的动静,明婉凝闻声望去,只见那人便是明曼仪。
而苍沁天却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面露不悦之色。明婉凝的嘴角漫开一抹冷笑,明曼仪虽不算聪明如明玉蓉,却也不是个愚笨如明伊兰的,这明氏的儿女,可真是有意思。她不是想要引起苍沁天的注意吗?那她便帮她一把!
这样想着,目光已淡淡地落在了门栏旁的一只木桶,木桶柄上的麻神正好拖曳到她的裙摆旁。明婉凝淡淡地笑了笑,玉足踩上了那根绳子,麻绳被微微牵动,木桶顿时倾倒在地,一桶的污水尽数泼到了明曼仪华丽的裙裾上,使得她整个人向前倾倒。
然而明婉凝却未注意到,这只木桶牵连着房梁上的一只水桶,上头的木桶中的水连带着木桶落到了明曼仪的身上,使得她大声尖叫。
水从她的发丝上滑落,脸上浓厚的妆容一被打乱,一脸的花色,当真是五彩斑斓,她这个样子,宛如落水狗模样。
这下明曼仪是真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了,不管是后面站着的宫女太监,还是前头走远了的贵女,无不将目光注在她的身上。她这个样子,引得她们一阵耻笑。
而明婉凝为了不使人对她有了疑心,便上前了几步,装作踩到了粗糙的麻绳,也向后倾倒,正巧落在了苍沁天的怀中。优雅万分的动作,与明曼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苍沁天也是十分的配合,一手揽住了她的腰,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笑容,这样一对宛若天人般的人,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是十分登对。
明婉凝立时觉得羞愧难当,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远远地站在一旁。贵女们的步伐也渐渐变回原样,明曼仪也从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跛着脚随着人流回到厢房。
远处的怀霜在苍沁天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焦虑之色缓缓爬上他的脸,二话不说便已夺门而出。
明婉凝正想追上去,却见一道身影从门口闪入,停在了床榻边,明婉凝定睛一看,这便是杨桦琰,见他一副担忧的模样,明婉凝缓缓开口:“杨将军与华元夫人当真鹣鲽情深,不过杨将军不必担心,夫人与腹中胎儿一切安好!”
腹中胎儿?这一词语从杨桦琰的脑海中滑过,他对上明婉凝探究的眼神,有些不确定地问:“静贵嫔的意思是……晔儿有了身孕?”
“正是,!臣妾原以为杨将军一早便得知此事,不想将军竟不知,臣妾在此恭贺将军得子之喜。”明婉凝将他眼底的阴沉看在眼底,却佯装不知,只像往常一般道喜。
杨桦琰只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脸上也没有了一开始冲进来时,所拥有的关切之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忧虑、仇恨的表情。
明婉凝对此有些不解,按理说,这是谢氏好不容易留下来的血脉,杨桦琰再怎么担心孩子的身份被揭穿,也不该有愤恨之情啊。
寂静,这样的寂静不管是明婉凝还是杨桦琰,都感到有一份焦灼不安在蔓延。这样的寂静一直持续了许久,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