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婉凝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只觉得整个人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现实夹杂着梦,让她汗水淋漓,眉间紧蹙。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见了高楼大厦,人山人海,漫步着,忽地,她远远地望见了自己从前住的公寓,还是在她没搬家之前的住处。
那个时候,爸爸为了那个小歌女离开,卷走了家中所有的钱,没办法,刚刚毕业的她,只能出去打工赚钱。
不知怎的,门掩着,只轻轻一推,便开了门。
屋中,妈妈正坐在沙发上,一如既往地织着毛衣,见到她,欣喜若狂:“雯儿,你回来了?快坐!”熟悉且陌生的声音响起,谢雅雯许久未听见妈妈的声音了,眼眶一热,扑入她的怀中:“妈妈!”
妈妈奇怪地摸着她的头发,没有问什么,忽然,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妈妈拿出手机,接通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手机忽地坠落在地,脸上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情感。僵了一会儿,她大笑着起身,自言自语道:“他死了,他死了,死了活该!”
那是许多年前的一幕,她刚与公司签约回家,就得知了爸爸离世的消息。按理说,妈妈与爸爸早已离婚,妈妈是不必理会他的身后事的,但爸爸没有人再会理他了,包括那个卷了他的钱跑掉的小歌女。
后来,妈妈还是好心为他办了简单的葬礼,只是从那一天开始,妈妈变得不一样了,变得知道如何处世,知道如何交友。
倏地,场景变换,明婉凝又来到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她轻轻仰起头,月色如银,宫殿上的牌匾上,用鎏金绘出三个大字——忘忧苑,那是她还是北越国二公主的时候住的宫殿。
轻轻踱进大殿,只觉得脚下一片温暖柔软,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面而来,细细望去,紫烟袅袅,奢华无比。
那个时候,父皇母后对她极好,宫殿名是忘忧苑,意在让她忘记烦恼。殿内的地上,铺满了珍贵的天鹅绒。室内,每次她睁开眼,总是一室的温暖,其他书友正在看:。
越往里面走去,她就越是听见寝殿内的欢声笑语:
“雯儿啊,你现在已经十四岁了,再过一年你就十五了,这世上可有你喜欢的男子?”
“儿臣不要离开父皇母后,儿臣要永远陪在父皇母后身边!”
“女儿大了,怎么能一辈子陪伴在父皇母后的身边?更何况朕的女儿如斯美丽,定得要配得天下最好的男儿!”
“嗯!不过儿臣一定要寻得爱慕的男子,方可!”
“好,只要是雯儿要的,父皇一定给雯儿!”
“谢父皇!”
那是宴会的前一天,其实她原本就知道第二天有宴会,那一场改变命运的宴会。表面上是宴请王公大臣,内地里,却是为她举办的选婿大会。
然而,那一场宴会,在魏延钦与谢碧楚的眼中,却是一场改朝换代的宴会!
久违的一个又一个的人,相继出现在明婉凝的梦境中,让她不停的落泪,蔓延在她的脸上,枕上,被上,口中,她不停地呼喊着,父皇,母后,妈妈这三个人。
一直待在一旁的窦楠雪与苍问天,将她的梦呓清清楚楚地听在耳中,看着她眼中泛滥的泪水,心中都有些发酸。
明婉凝在床上不停地翻来覆去,洁白的额间已有了点点汗珠,梦中,反复着现代、这里与父皇,母后,妈妈所发生的一切。
尤其一梦见那次宴会的时候,她的眼泪就开始止不住了,心中也觉得被什么东西挖空,像是凌迟般的痛。
忽地,魏延钦与谢碧楚处死她时得意的嘴脸,让她深恶痛绝。
心中有一股怒气烧起,她猛地睁开了眼,惊着了苍问天与窦楠雪,幸亏他们都是反应灵敏的人,苍问天身影一闪,便没了影子,而窦楠雪则是立刻上前,去看明婉凝。
明婉凝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窦楠雪担忧惊慌的神情,她不是一直稳如泰山的吗?怎么现在这么慌乱了?她微微一笑,觉得眼底湿润,忙用手指轻轻地抹去眼角的泪水,问道:“我怎么了?”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发愣,她的声音……怎么成这样了?干涩沙哑,就像是暴风雨时,破败的屋子发出来的“咯吱”声。
窦楠雪见她发愣,忙过去扶起了她,又端起了刚熬好的药递给她,担忧地说:“小主昏迷了好久,好几个太医都说小主若是熬不过今晚,便再也醒不过来了。奴婢好生担心!”
明婉凝冲她微笑,接过药,二话不说,便一口喝下,口中很苦,直到咽下嘴中还是残留着苦涩,让她不禁蹙起了眉。
窦楠雪见她如此,连忙上前几步,说:“小主怕苦,奴婢给您去拿点儿蜜饯吧。”
明婉凝只轻轻点头,转眸看向刚进来的念珠,问:“念珠,皇上可来过了?”
“皇上他……”念珠有些迟疑,但奈何屋中只有两个人,她无法求救,只好一咬牙,狠心回答道,“他还未曾来过,何公公传旨下来了,说是蓉良娣被晋为昭媛了,现在正宿在清零轩呢!”
呵,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