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婉凝却装作全然不知韩梦鸢的愤恨,只是与苍沁天坐下,夹了筷龙须菜,细细地品尝后,夸赞道:“玟容华姐姐的手艺当真是极好的。”
“若你喜欢,就让玟容华日日做了送你那儿去。”苍沁天顺势接了明婉凝的话。
长长的指甲因为过于用力,深深地嵌入了手心,韩梦鸢听着苍沁天的话,心头一凉,方才还在说现在身子不舒坦,别再亲自做这些东西了。现在,又让她日日做了,送给那个贱人?他以为她是奴婢吗?
倒是明婉凝看出了韩梦鸢的窘迫和忿怒,立刻回答道:“其实不必如此劳烦玟姐姐的,玟姐姐现在怀有帝裔,可不能总是劳累了。”
苍沁天连连点头随和:“这一层是朕忘了。”
两人琴瑟和鸣的样子,让人心生羡慕嫉妒,韩梦鸢的脸色不太好看了,她杵在那里,根本就是多余的!就在她反复思量后,她还是决定离开,于是,她行了个礼,说了声:“臣妾告退。”便离开了那个充斥着他们快乐的地方。
……
之后的几日,两人便在瑜雪殿里养伤,其实于礼数上是不合规矩的,苍沁天毕竟身为一国之主,理当回炀乾宫修养的,但现在留在妃嫔的宫殿里,那可就是偕越了。
可是苍沁天可是皇帝啊,哪有人敢说他的不是,加上连夏千音都说大病初愈的人不适合迁移,所以,宫中关于这件事的议论纷纷,也只是被扼杀在摇篮中了。
然,因为苍沁天每时每刻几乎都在瑜雪殿,前来探望的嫔妃不计其数,就是希望可是讨得他的欢心,不过,可能是后来也厌了,陆薇青就下了一道旨意:但凡无要紧事的人等,禁止出入瑜雪殿。
一开始还有不满之声,但后来苍沁天也这样下了一道圣旨,便不再有人反对了。
两个月后,瑜雪殿的院中,苍沁天与明婉凝正躺在两张贵妃塌上,惬意地晒着太阳,已经是九月了,天气微微转凉,很少有艳阳天了,可那一日却艳阳高照,照得人心中也连带着暖暖的。
夏千音也已为苍沁天把了脉,说他已经痊愈。苍沁天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想要封他为太医院院判,可他却退却了。等到第二日,苍沁天想将一些金银珠宝赏给他时,他已不见了。明婉凝不禁心中对他有了几分兴趣:这个人的性格,和苍启天还真是像呢……
既然病已痊愈,苍沁天自是无理由继续住在瑜雪殿,当晚便回了炀乾宫。这件事对于大部分人都是一件好事,毕竟苍沁天回了炀乾宫,她们……便能侍寝了。
有些意外,回到炀乾宫的头一晚,苍沁天没有让任何一个妃嫔侍寝,只是一个人宿在了炀乾宫,这着实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妃嫔有些失落。
宫门落了锁,明婉凝就已睡下,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心中总是闷闷的,直觉有什么事会发生,明婉凝在床上辗转翻身了数次,才隐约有了睡意,迷迷糊糊地就要入睡,好看的小说:。
“啊——”正朦胧间,她却听到了一个响彻云霄的尖叫声,令人惊悚。
明婉凝心中猛地一沉,自我安慰是听错了,又向里靠了靠,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锦被,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只不过安静了一刻钟,却又传来一阵阵错乱的脚步声,一步步踏在了明婉凝的心上。她再也待不住,猛地起身,用力撩开了帐帷。
守夜的窦楠雪被她的举动惊到,立刻上前,问:“小主,您这是怎么了?”
“楠雪,你方才有没有听见尖叫声?还有脚步声?嗯?”黑暗中,明婉凝胡乱扯了窦楠雪的衣袖,紧张地问。
窦楠雪连忙命人点亮了蜡烛,霎时间,瑜雪殿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明婉凝四处张望,却不见窦楠雪的影子,她觉得阵阵寒意逼入她的身体,让她瑟瑟发抖。这时,窦楠雪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难看,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明婉凝的脸色从平静变为忧伤,又从忧伤变成了喜悦。她现在是知道那声尖叫,以及那些错乱的脚步声是什么了。
待她说完,明婉凝就起身下床,换上了一身紫绡翠纹裙,穿了锦鞋,就向窦楠雪吩咐道:“楠雪,我要去月妍阁看望玟容华,你去给我备轿撵。”
窦楠雪说了声是,便急急地下去准备,这深更半夜的,要找顶轿子,可是不容易的。
瑜雪殿离月妍阁最近,只需从瑜雪殿的后殿出去,通过一道甬道,便远远地望见了月妍阁的大门。然而,尚未进月妍阁的大门,便已听到韩梦鸢凄厉的叫声,恍如凌迟般。
明婉凝静了静心神,步入月妍阁,又径直入了寝殿。嬷嬷们正在为韩梦鸢小心地缝制伤口,韩梦鸢虚弱地躺在被褥上,兴许是喊得没力气,只余下声声呻吟。
明婉凝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果然猩红一片浸湿了被褥,惨不忍睹。胃中一阵翻涌,明婉凝恶心欲呕,但还是极力忍住了。
她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摇篮,里面躺着的,是南茗国苍沁天登基以来的头一位公主,虽还没起名,但毕竟母亲位分不低,身份也是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