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初中的三年我和长脖不曾同时喜欢上同一个姑娘并为之所倾倒所不得不打倒一方,这是多么难能可贵。为了姑娘战斗,在一些人看来是浪漫,一些人认为浪费。他们觉着抛头颅洒热血应该给更加有意义的事物,譬如自由。但自由究竟是什么,当下的人有谁能讲明白。所以你大可把自由意想成一个姑娘,多具象。
当然班花不在此人数里,因为我们彼此心里有数。
初中的时候,每个男生都觉得自己了不得,非班花不追。每个人都为此做着努力,而班花也已超脱个人本身上升到一种精神寄托。可结果是,班花被年级最有钱的男生追到手。男生们顿时慌了,找人决斗自然是以卵击石,那个有钱的男生的父亲是银行行长,曾放出话来对他宝贝儿子说:你尽管打,医药费我出。于是乎大家只好移情别恋,另作他图。
我一个同学观察良久,准备追一个很一般的女生。
我说:“知道宁缺勿滥吗?”
同学说:“知道饥不择食吗?”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同学带着她去冷饮店喝奶茶,并且趁其不备,一把抓过她的手。那个女生在挣扎几下无果后便默认了这一非常不耻的行为。俩人就此算是私定终身了。同学的想法是,先拿个练练手。这好比武侠小说里想练就绝世武功,必然要扎几年马步。可不成想人家较了真,比幼儿园的小朋友过家家还一丝不苟,完全把自己带入进角色里。而当时恰逢一股韩流席卷了大江南北,少男少女们为之痴狂不已。像是《浪漫一屋子》,就迷倒了一帮子。每个人都开始期待能够如剧中一样偶遇一段艳遇,可往往现实是,等你拿到剧本,却发现自己不是主角。其实影视剧本身只是一种美好的寄托,观众们可以从中找寻到某种现实里所缺少的慰藉。不过仅是满足了视觉的需求,而无法继续填补内心的空虚,便会对实际生活产生影响。这是我的理解。无论如何,两个人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整天腻在一起,无论是谁时间久了都会感到腻歪。因为你们不是演员。
这个女生对男友的要求极其苛刻,譬如走路手不许插兜,衬衣上的扣子必须全部扣上,最重要的是,这些在我们看来完全就属于无理取闹的行径,你还得在她面前做好。同学被折磨的痛苦不堪,毕竟就某种程度而言,自己找的是老婆,不是老婆子。
但俩人的进展飞速。在之前毫无感情交流的情况下仅凭一杯奶茶就虏获对方的芳心,已然缔造了奇迹,而更为神奇的是,这段奶茶之恋仅仅维持了三天。
在他们迫不及待的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约会后,意想不到的结果也随之而来。回到学校后两个人回到如初,比陌生人还冷漠。关于那次约会究竟发生了什么,自然不得而知,而无论我们怎样询问,同学始终保持缄默。
于是我们猜想,说不定,这是一件不能说的秘密,必然无法启齿,必然非常可耻,必然是……哎呀,这个流氓。
从此我们认定他是个流氓,但丝毫不觉得抱有那种想法的我们有多流氓。
这出爱情悲剧的女主角,在此后越发漂亮,主要是学会了打扮自己。女生就像是一块原矿,一经雕琢才能散发出本质的美丽与魅力。男生们都惊呼,这原来是一支潜力股。于是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很快便有人发起攻势,结果没有任何结果。后来年级最有钱的男生把班花甩了,改去追潜力股。对此我们十分鄙视,可又能奈他何。而同学逢人就说,有什么,还不是哥玩剩下的。此话被最有钱的男生听到,将其痛打一顿。同学灰心丧气,在中考前一个月和茂峰要来毕业证,就此退学。
至于潜力股,拒绝了所有男生的示好或是示爱,变成了无俗念的小龙女。所谓气质型美女,就是你费尽力气也不能得到一抹回眸。当然,这其实应该归于冷艳型美女。但我们觉得,冷艳就是一种气质。
同时同学被当成阴险的尹志平,依据自然还是我们的臆想。我们顿时义愤填膺,感觉一件美好的事物被糟踏了。
不久后诗人也加入到追求者的队伍。诗人是个才子,其作品大多见于《中学生语文报》。诗人的偶像是海子,他给自己起的笔名叫江子,寓意是将来投入大海的怀抱。
可能是诗人自我感觉良好,本该是秘密的情书被公诸于众,内容如下:
你爱我时我不解,我爱你时你不在。绝情谷,断肠崖,十六年相思之苦。是情花之毒,还是情本就毒。
唯一的解药,惟有你的笑。
我们都笑了。
潜力股的反应是,问这是什么意思。周围人告诉她,是诗人对你有意思。
潜力股笑着说:“真有意思。”
然后就走了。
诗人怅然若失,不明白哪里不对。
我们分析说:“这里写着十六年,可你也就才关注人家十六天,很明显是在说谎话嘛。女生最讨厌不诚实的男生了。”
诗人辩解道:“这是文学创作的需要。”
我们又都笑了,说:“原来文学创作就是骗人啊。”
同学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