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月冷,苍山空寂。
月华如水,随着寒风,清冷地洒满了天地。
在一处狭窄的山道上,易天并没有同往日一般疾驰,而是不急不慢地走着,他还是很享受如此美妙的寒山月夜。
刚行至一处分叉路口,易天还未来得及辨识一下方向,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伴着几声锣声自那岔路上,由远而近。
叮铃铃,叮铃铃,噹——
铃声清脆,锣声暗哑,划破月夜的空寂,回荡在茫茫山野,反而平添几分诡异,易天心中隐隐有几分猜测。
易天闪身在路边的一处大石后,借着月光循声望去。
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名老道,左手持拂尘,右手摇着一个铃铛,正从斜刺了走来。
在那老道的身后,跟着一行人,诡异的是这些人头上都带着高筒毡帽,额头上压着一张黄色的纸符,无法分清面目,他们双手平伸着,双腿笔直,整齐划一的跳跃而行。
在这行人的最后面,紧紧跟着一名少年,左手提锣,右手攥着一支鼓槌,时不时地敲一下锣。
一老一少中间的几人,确切的说都不是人,而是冰冷僵硬的尸体!
易天顿感脊背发冷,他平素胆子极大,也听人谈论过赶尸,可这次不期而遇,还真有点毛骨悚然。
狐死首丘,落叶归根,这是辰元大陆的一种习俗。
有些人客死异乡,尸身是要运回故土安葬,以免成为孤魂野鬼。从而催生了一种职业,就是赶尸人。
通常,赶尸人是两名道士,无论尸体数量有多少,都由他两个人负责,穿乡过山,将尸身赶回故土。
看样子,眼前的这两个人师徒关系,易天粗略算了一下,共有五具尸身。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那群尸身在赶尸人的引领下,一蹦一跳的渐行渐远。
易天正要从石后走出,继续赶路。
忽然,听到一阵凄惨的叫声传来,冲击着人的神经。
易天凝神一看,那名赶尸少年正被一只高大人形怪物擒住,正在拼死挣扎,铜锣早已跌落尘埃。
那怪物浑身长满黑毛,满头赤发,面目狰狞,鼓突的瞳孔闪着妖异的绿芒,两支獠牙露出嘴外,鲜血滴淋,几寸长指甲,深深嵌入那名少年的身体里。
怪物暴躁地低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喀嚓一声就将那名少年的脖颈咬断。怪物头一扬,生生撕下一大块肉,和血咀嚼吞咽。接着俯下头去,喀嚓,喀嚓之声不绝于耳。
队伍前面的那名道人,此时情况也是极其不妙,正与另外一只看似更为高大凶猛的人形怪物搏斗,与其说是搏斗,不如说是拼死挣扎。
易天不忍再看,身形一晃,就要前去搭救。哪知刚行出不到几丈远,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道人的头颅被那怪物生生你扭了下来,血淋淋的极为骇人。
这道人武功竟也稀松平常,怕也是命该如此了。易天轻叹一声,就再次屏息静气,隐在树丛中警惕的观望着。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两只蓦然跳出的怪物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就在易天刚隐没身子的后一刻,那只较大的怪物,突然没来由地暂停啃食道人尸身,仰起头四处张望,嗤嗤地嗅着,瞳孔中绿芒闪烁不定,似在找寻着什么。
少顷,那怪物见四周并无异常,就又俯下头去,三口两口,那道人的尸身已经不见了一半。
很快,那两只怪物就将道人师徒二人吃个精光,然后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扑向那五具早已冰冷的尸身。
易天看得身上恶寒,胃里翻腾,好在血淋淋的场面他见过不少,早已有了免疫力,否则早就吐了出来。
整个过程约莫一刻钟的光景,那段山道上,除了两只怪物外,空无一物。这时,由稍远处的丛林中,发出一道刺耳的鸣叫声,引得这两只怪物,不甘地低吼几声,犹豫了几下,便跳入树丛中,循着声音的方向奔去。
易天一看,哪能让他们轻易逃开,暗催内劲,展开先天逃技——迷踪游龙身法,尾随而去。
果然,在一处山岗上,易天看到一名枯瘦的道人,微闭双目,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
这道人一手掐决,一手持一件盘状法器,似正在作法。那两只人形怪物围着这道人,张扬舞爪,暴躁的转动,一副即若即离,又惧又恨的样子。
易天一见,立刻记起,这道人正是在静云寺僧道辩论中落败而逃的茅真道长!与那日不同的是,道貌岸然的样子此刻不见分毫,反而透着诡异阴狠的气息。
突然,茅真道长双眼圆睁,目光中透着淡漠无情。那盘状法器蓦地绿光大盛,发出尖锐刺耳的嗡鸣声,令人心神震荡。
那两只躁动着的怪物,猛地神情一滞,仰面倒地,双手捂着脑袋,连连嘶吼怒叫,声音中透着痛苦、不甘、愤怒。
茅真见此情形,顿时眼神中的淡漠消失,充满着狠戾冰冷。他磕破中指,一道血箭,打到那盘状法器上,与此同时,口中咒语大作。
那盘状法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