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烟雾缭绕。
门外飞雪飘飘,夕阳满天,霞光普照。
观音庙,高堂观音像,蛛网连四壁。
观音像前面有一口铁锅,锅里热水沸腾。
底下是几块搭灶的硬石头,黑不溜秋的。
左边躺着一百一女子,衣服上有许多血迹,她的脸蛋苍白如同飘飞的雪花,缎子般的皮肤光滑如流水,胸部一起一伏地,显然没有死,显然已经睡着了。
这人赫然竟是江湖中的死神冰玫瑰。
锅下面的火正旺,青烟渐渐淡去,呆子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大把枯黄的野草,身上草上都是雪花。
他的脸上没有血sè,胸前的衣服上沾着一片黑sè的血迹,胳膊处破开的衣服下裸露的皮肤上,一条长长的黑sè的伤痕凝固着许多干涸的血。
他跨步走了进来,一只小黄狗跟在身后。只见小黄狗的四只脚上和肚子上都沾满了似冰非冰的雪花。它的背上也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刚一进屋子,它习惯xìng地抖落了身上的雪,便自行坐在门边上,望着外面飘飞的风雪。
庙子外面是一片覆盖雪花的树林,雪依然下不停。
呆子看了一眼正熟睡的冰玫瑰,便将手里的草放进铁锅里,用树枝在锅里搅合起来。
良久。
呆子扶着冰玫瑰的身体坐起来,一只手将一碗热汤送至她的嘴边,她缓缓地地喝下了。
过了半晌。
冰玫瑰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眼睛水灵灵的,却空洞至极。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这是在哪里??????”她忽然从呆子怀中跳起来,呆子手中的碗也随之“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
小黄狗的便一下子扭头看着这边,眼里一样的金光闪耀,看了半晌,有转过去。
“我这是在哪里?我的眼睛??????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她的声音激动而且很凄然.
呆子就坐在原地,心里的酸甜苦辣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冰玫瑰已经躺了一天一晚,眼看又是黄昏之时。呆子已经给她喂过了两次热汤了,与其说是热汤还不如说是药汤。
他从小跟随二叔一起上山采药、外出练功,对于这些基本的药理常识却还是略知一二的。
一到破庙,他即刻就帮她清理了脸部的毒粉,她并没有用水,而是用她身上的缎子。费了很大得劲才清理干净。她的脸上总算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可是她的眼睛却是看不见了。
呆子早已经知道这一刻必然来到,他一直担心,冰玫瑰醒来后是什么样的反应,当她醒来之后又应该怎样跟他说。
听着冰玫瑰的声音,庙子门口的小黄狗又扭过头来看着她,一个几乎要发疯的姑娘。
只见她的手在空中乱摸,嘴里嚷着四个字“我得眼睛??????”
呆子低下头说道:“你的眼睛真的已经瞎了!”
冰玫瑰如遭雷击一般,忽然转过身来,颤抖着着说道:“你说什么?”
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可是谁又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呢?普通人无法接受,冰玫瑰更是如此。
一个失去了双眼的杀手、一个失去了双眼的花季少女,活着又有何意义?这是何等的悲哀,又是何等的不幸?
呆子抬起头看着她道:“我说,你的眼睛已经瞎了!”
冰玫瑰循声一下子跪到呆子面前,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的声音很大也很凄厉。
呆子咬着牙,忍受着胸口处的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痛得长叹一声。冰玫瑰捏住的正好是他伤口的地方,捏住了衣服下的伤口,伤口处的肉在抽搐着。
但是他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对于这个女子他有一种愧疚,对于这个女子他有一种莫名的怜惜。究竟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咬着牙颤抖着道:“但是??????”
冰玫瑰道:“但是什么?你快给我说??????”她的声音很急促,气息也很絮乱。
呆子道:“但是??????可能??????还有救!”
冰玫瑰用力捏着,向前拉了一下道:“你骗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呆子脸上的肌肉也在抽搐,伤口处有被撕开了,鲜血也顺着那道口子流了出来。他的脸已经扭曲,可是这一切他都只能忍,也只有忍耐才是他最好的选择,痛苦之深透彻心肺。
呆子道:“你不用相信我!可是??????可是我为什么会骗你?”
冰玫瑰道:“你我素不相识,又为何要救我?难道你不也是有所图谋?”
图谋?呆子能有什么图谋,不过是一时的悲悯,一时的怜惜,一时的愧疚,一时的愤怒,为了背叛自己的云剑才救了她,最后还得忍受如此锥心的痛苦。
呆子冷笑道:“我总不能看着坏人把你杀了吧?”他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笑得很凄然。
冰玫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