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大哥哥还远远不如!大哥哥贪玩,学业不好,可武功练得不错呢!我方才问过这两位堂姐可会得武,她们齐刷刷的摇头——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文不成武不就,三婶您说这么不求上进的堂姐,怎么能老叫她们过来?”
她老气横秋,“没得拖累了我的功课,一个不小心别把我给带坏了!”
她撇着小嘴,“而且教她们比教大哥还累!我要不是在帝都那会,教大哥教出来的好脾气,早就把她们赶打出院门去了!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一篇文章,我讲了三遍还不明白!一种络子的打法,演示了两三回了还要再问……我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还道,“这样的人除了耗费我辰光外,大约就是专门来气我的了!所以,三婶,往后别叫她们来了,好不好嘛?”
说罢,沈舒颜高高昂着小脑袋,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盼望的看着婶母。
“呃……”卫长嬴无奈了:她知道沈舒颜天赋奇佳,于文事上何止是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简直就是犹如天授。慢说不爱学文的沈舒明,就连卫长嬴没出阁前认为天赋极高又肯努力的胞弟卫长风,单论才学,搁在沈舒颜跟前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要知道卫长风是以文风昌盛、才子辈出的凤州卫氏嫡孙,一出生就被祖母宋老夫人寄予厚望,精心教诲,略长一点,又是由祖父卫焕、名士卫师古亲自一点一点调教出来的未来阀主——而沈蝶儿跟沈千千,在各自家里兴许也是颇受父母钟爱的小姐,但放在整个沈家就无足轻重了。
更不要说西凉沈氏以武传家,就连本宗的公子们,包括阀主沈宣自己,也都不以才学见闻。沈宣平生除了宴席上应景的写过几首平庸酬和之作,从来没有任何诗文传出……这样的家风,除了沈舒颜这种天赋异禀的主儿外,合家上下能把文事看得多重要?
连沈舒明这个嫡长孙都变着法子躲功课,却成日往演武场上跑,乐此不疲的舞枪弄棒呢,其他书友正在看:!沈蝶儿跟沈千千两个娇滴滴的小姐,最紧要的当然是女红针线、德容功行,又怎么可能耗费多少辰光在才学上?会得席上酬和、能看账本就成了嘛!
……其实出身公认文风昌盛的卫家的卫长嬴自己,就是个不怎么爱看书的主儿。
要不然她纵然对远嫁发憷,也不会一心一意琢磨着要把丈夫打服,而不是像表姐宋在水那样,熟读韬略文书,自信能够于不动声色之间把丈夫牢牢的抓在手心里……
所以此刻面对侄女的不屑,卫长嬴纠结了好半晌才讷讷的道:“你蝶儿姐姐跟千千姐姐呢,也不是全然没有比你强的地方。比如说她们的女红……”天可怜见,一篇文章若是长一点,之前又没看过,讲个三遍,她也未必能保证达到融会贯通啊!至于说络子……这个,还好宋表姐不在,不然,岂不是平白给表姐她一个笑到打迭的机会?
卫长嬴会承认自己笨么?
绝对不会!
所以她觉得,这都是因为小侄女太聪明了……沈蝶儿跟沈千千怎么也不会差到笨得把人气得七窍生烟的地步好么!
只可惜卫长嬴搜肠刮肚才想了句话替两个可怜的堂侄女辩解……
“女红也没我好!”沈舒颜嘟着红艳艳的小嘴,背着手,不满的道,“千千姐姐自己绣的帕子,真亏她好意思戴在身上,她说是狸猫扑蝶,我看了半天都没看出来哪里有狸猫?!分明就是一团黄白相间乱七八糟的东西嘛!蝶儿姐姐绣的也就过得去而已!空有其形,却无神髓!哪里有我绣的好?”
她一面说着,一面把自己的帕子扬起来给卫长嬴看,“三婶您看我绣的,这还不是我绣的最好的一块帕子呢!”
卫长嬴虽然没见过沈蝶儿跟沈千千的绣品,但把沈舒颜递上来的帕子展开细看一眼,也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坐直了身子道:“这真是你亲手绣的?!”
沈舒颜傲然道:“那还有假?”
“……”卫长嬴看着帕子上淡淡几片翠竹,掩映之间屋檐隐现,远方的天空数点孤雁经行……虽然说绣的地方不是很多,针法上也还有些稚意,可意境神髓,无一不具!细看之后,甚至会觉得针法上的稚意也别有一种怡然世外的野趣……
天地良心,别说她六七岁那会了,她现在都未必绣得出这等技艺的绣品好么!而且这上头的景物根本不是常用的图样,十有八.九是沈舒颜自己画的!即使是她临摹来的,冲着这份神韵,也不是技艺精湛的绣娘就能绣出来的!
卫长嬴足足愣了好半晌,才强笑着道:“颜儿真是聪慧灵秀,远超婶母想象!”
沈舒颜不以为意道:“我如今年幼,气力不足,许多针法虽然会,却不太会用。等过上几年,我长大了,再给婶母也绣点什么,必不会比婶母跟前的绣娘差的!”
“这话说的,你可是咱们沈家的千金小姐,哪里能让几个绣娘来跟你比?你有这份心,婶母啊听着就觉得这心里像是喝了蜜糖水一样甜啦!”卫长嬴现在深深的理解了沈舒明的心情——如此天赋,慢说做她的同辈压力巨大,做她的长辈何尝不是压力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