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藏锋皱眉问:“二嫂手底下……”
“倒没打重。”沈藏珠道,“但颜儿却被伤透了心,挨完打后,爬起来就要出府,道是二弟跟二弟妹横竖有了弟弟就不要她了,她还留在沈家做什么?二弟妹听得这话,气得又把她拖回去一顿打!结果越打颜儿越伤心难过,最后连饭都不吃了!”
“二弟知道后,生气得很,就吩咐说既然她不吃,索性饿她几日,不怕她不主动要吃食!不想他们两个都低估了颜儿的气性,这孩子足足三天三夜水米未进,第四日二弟跟二弟妹让人做了她最喜欢的饭菜拿进去,她连看都不看一眼!使女好声好气哄到饭菜冰冷,颜儿都不理会!这下子,二弟跟二弟妹才慌了,再亲自去哄,颜儿这下却是连父亲母亲也不叫,冷冰冰的凭他们说什么都不作声……”
沈藏珠摇着头道:“大伯跟大伯母晓得之后把二弟跟二弟妹痛骂了一顿,将颜儿接到上房去亲自劝说。奈何颜儿还是不肯吃饭,最后还是景儿赶去,足足磨了她一天,颜儿都饿得奄奄一息了,才被景儿哭着劝着进了一小碗粥。但她从此也不肯回二房去,大伯母试着同她说送她回去,她立刻又不吃饭了!”
“……”沈藏锋与卫长嬴都是一阵无语,道,“那……怎么会带她来西凉?”
“大伯跟大伯母觉着,颜儿现下对她父母都怨上了,上房跟二房到底是在一个太傅府里。”沈藏珠无奈的道,“二弟跟二弟妹虽然已经懊悔了,但熠儿也还小,总不能叫他们丢下熠儿不管,专门哄颜儿吧?趁我带西儿到西凉来,就叫我把颜儿也哄来,分开些日子,兴许就把事情忘记了——不然颜儿待在上房那边,隔三岔五的总是听人议论二弟、二弟妹对熠儿多么上心,你们说她心里会怎么想?”
听罢这番话,沈藏锋与卫长嬴面面相觑,半晌才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怪道方才大姐姐要我们一起去车边等着颜儿下车。”
“也亏得西儿也是女孩子,路上我左哄右哄的颜儿才愿意靠近她。”沈藏珠叹道,“颜儿如今很不喜欢她弟弟,私下里跟我说,自从有了弟弟,二弟跟二弟妹就不喜欢她了。从前二弟妹根本不许她说谎,但现在连真话也不许讲,叫她到底说什么好?分明就是嫌她所以才故意为难她的。我跟她说那是因为二弟妹心绪不好随口讲的,不是真心话,可这孩子就是不信……所以我就想着方才差点把她忘在车上屏风后,亏得她嫌马车颠簸,西凉又没风景看,闲着就去睡一睡,恰好没醒,好看的小说:。不然怕又要疑心咱们不重视她。”
卫长嬴思索了下,就道:“我晓得大姐姐的意思了,横竖如今我也闲着,往后我来陪着她罢。”说一千道一万,沈舒颜如今最渴望的其实就是重视。
想她本是父母嫡幼女,又顶着神童、才女的名号,享受惯了长辈、姐姐们的宠爱维护与重视。
然而她再好,到底不是能够传承香火的男嗣。沈敛实又那么想儿子,沈抒熠一落地,他全心全意栽培都来不及,怎还会去管女儿被冷落的心情?这位二伯哥的脾气又不好,没出事时什么也不管,出了事呢就一个劲的怪妻子,说起来端木燕语嫁给他也真心不容易。
刘氏虽然有个辛夷馆膈应人,但那叫辛夷的狄人公主已经死了,没死之前,也被沈宣辣手拆鸳鸯,与沈藏厉分别多年。即使现在冒出来个漠野,沈家上下都没有认回他的意思不说。沈宣甚至对这个实际上的长孙防备得紧,该下杀手时绝对不会犹豫——说句实话,沈宣其实比刘氏恨辛夷跟漠野母子两个更甚……
这位老人视同珍宝苦心教诲,即使惫懒仍旧让他又爱又恨的长孙,从来都只有一个沈舒明,他承认的长媳也只有刘氏。在这位沈氏阀主的心目中,辛夷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勾引了他原本寄予厚望的长子的贱.人,而漠野就是贱.人之子。
在辛夷母子这件事情上,公公是完全站在刘氏这边的,而作为丈夫的沈藏厉除了在情事上优柔寡断当断不断之外,对妻子儿女向来体贴忍让,亦未纳妾。
反倒是端木燕语,沈敛实是没弄出什么辛夷丁香之类,即使后院纳了许多侍妾,他也只是视同玩物,浑然不在意。但他对端木燕语真心谈不上好——卫长嬴才过门那会,因为叫翠翘的侍妾小产,沈敛实证据都没看,听了告状就对端木燕语动起了手!
本来卫长嬴以为,这次端木燕语主动把庶子接到膝下悉心照顾,沈敛实既然都不踏旁的侍妾的门了,想来夫妇两个的关系应该大有好转了。
结果沈敛实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不,把小女儿也给害上了。
虚岁才六岁的小女孩子,又是一直被宠着的,沈舒颜不忿有了弟弟自己就被冷落是很正常的,其实哄一哄也就成了。如沈藏珠在路上为了照顾体弱的沈舒西,没有太多辰光顾及沈舒颜,又怕她多想,索性哄她担当起姐姐的责任,一起照料妹妹,反而让沈舒颜觉得很有意思——本来一件小事,二房硬是闹得父女成仇、母女反目。
卫长嬴心里叹了口气——其实除却为沈舒颜担心外,她另有一重忧虑,端木燕语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