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起就对你很好,万一他往后纳人,你受不住失了正妻应有的体面,反而把自己弄被动了!”
卫长嬴咬着唇道:“二姑姑,我想不会这样的,夫君他……”
“你听我讲。”卫郑音压低了嗓子,道,“你这个夫君是个好的,这一点谁都清楚。就凭他娶你过门之前遣散身边伺候多年的俏婢这一点,当初也不知道招了多少人羡慕嫉恨!然而你要弄清楚了,他遣散那些人,只是怕你压不住,并不是承诺要这辈子就守着你一个人!你可别在这儿犯了糊涂!”
卫长嬴沉默下去——卫郑音说的没错,沈藏锋将伺候自己多年的俏婢送与幕僚,归根到底是因为他担心进门前闺誉就受损的自己嫁过来之后约束不住那些人。
沈藏锋确实没有承诺过,这辈子只她一人,玩笑时说的话是不能算的。何况他把那些使女送给了年苼薬,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沈藏锋都没跟她提过。要不是卫郑音告诉,她到现在怕都不晓得,只会认为金桐院里人手少、没有好看的使女,是因为沈家对沈藏锋寄予厚望,惟恐他被美色分了心,好看的小说:。
这也许是沈藏锋不喜张扬表功;但也许只是沈藏锋这样做不是出于夫妻恩爱,而是出于后院稳定平静的考虑,所以认为没必要告诉妻子。他是想要一个心心相映没有芥蒂的妻子,还是单纯的要一个能够稳住后方使他可以心无旁骛的在边疆建功的贤妻?
这两者也许可以合一,然而也不是不能拆开来。
卫郑音看着她的脸色,叹了口气,安慰道:“你也别伤心难过,沈藏锋纵然往后会纳人,但从他之前的做法来看,他决计不会是宠妾灭妻那一类的。不管如何,他都会维护好了你的地位尊严,往后子嗣上,你生的跟侍妾生的肯定也不一样。”
说到这儿,声音又是一低,“你担心什么呢?傻孩子!母亲……你祖母不是早就替你考虑到了?黄浅岫,你这黄姑姑,在季去病那里,学的最多的,除了调养身子骨儿外,就是……”
见卫长嬴神色怔怔的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卫郑音声不可察的道,“毒物!”
“所以往后沈藏锋也好、你婆婆也罢,若是跟你说起这一类的事,你千万别和他们硬顶!硬顶,既**份又不落好名声,还伤了婆媳、夫妻之情!为了个不上台面的东西不值得的。”卫郑音语重心长道,“实际上这一类的人,若是在外头你反而不方便,等进了门,区区一个侍妾,与奴婢同等,在你这元配发妻跟前,还不是随你搓扁捏圆?你心情好就饶她们一命,随随便便当猫儿狗儿一样的养着,能费得几个银钱?心情不好,给黄氏使个眼色……大宅子里,谁家没死过几个低贱的人?一条草席卷到城外乱葬岗上也就是了。”
又说,“有黄氏在,等闲也不会有庶出子女来碍你的眼。你就把那些人当个取乐的玩意……记着,千万不要使性.子把事情闹大!落下嫉妒的名声,对你自己不好,对你往后的孩子们也不好,知道了吗?”
卫长嬴咬唇半晌,才低声道:“嗯。”
卫郑音看出来她心里还是很不甘心,这也难怪,在娘家娇生惯养长大的,出阁以来又被丈夫宠得很,怎么会想到侍妾、庶出子女这一类扫兴的事儿——可是有几对夫妇新婚燕尔的时候不是蜜里调油呢?这成婚才一两年就不好了,还怎么过一辈子?
何况卫长嬴现下才怀孕,险险保住胎,正是喜极而泣、担忧之余畅想未来的时候,当然更不愿意相信那样温柔小意的丈夫往后会纳妾了。
然而越是如此,卫郑音越要让她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沈藏锋这样血气方刚的男子,又是在尝过滋味的新婚后赶赴边疆,纵然西凉那边女子未必能及卫长嬴美貌明媚,然而沈藏锋又不是再娶,纳一个人解闷,或者舒缓——也许他自己心里也没当回事,可这对于一心一意认为他这辈子只会对自己一个人好的卫长嬴来说,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了。
卫郑音虽然和侄女同在帝都,到底不在一个府里。怎么能不担心没经历过磨砺的侄女乍知丈夫身边有了人后情绪失控,万一再被人趁机利用,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当初端木无色是怎么被休弃的?还不是霍氏与裴美娘勾结,齐打伙儿的算计着迫着她急怒攻心之下当众去扯霍氏,结果霍氏趁机摔倒赖在她身上,众目睽睽之下坐实了她当众对长嫂动手的行径!
虽然端木无色平常的行径也算不得贤惠,但被休的这个理由却真的是被污蔑的。若早知道结果,她当时又怎么会冲动的上前去拉霍氏呢?
卫郑音深知一时之怒往往铸成终身大错,自要提前提点侄女。虽然现在卫长嬴还是听不太进去,可怎么说也是听见了,这要是万一……料想侄女应该不会像端木无色那样被人轻易赚了去。
纵然这是给侄女兴头上泼凉水,然而从卫郑音来看,却是忠言逆耳,不可不说。
又叮嘱了一些旁的琐碎事情,卫郑音这才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