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粉嫩的颊上现出五个分明的指印来,望之可怖,她似也被打愣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打她的夫人趁势就哭着向刘氏、卫长嬴赔礼:“都是我教女无方,连累贵家。如今也不敢让她在贵家伺候了,我们这就带她回去!择日再来请罪!”本来还指望今日做低伏小的能把事情化解,却不想女儿如此顽梗,生生的把夫家之人往死里得罪!
本来娘家门第就不如夫家了,裴美娘还要这么做,是惟恐自己不被休回家吗?要不是这会还在沈家,裴美娘的这些长辈都想立刻抓了裴美娘盘问,她到底被什么东西迷惑了心窍怎么就糊涂成这个样子?
刘氏妯娌三个昨儿个得了苏夫人的暗示,就是要把这裴美娘休掉。但现在裴美娘明言指责她们两个欺负了自己才导致裴美娘心怀愤恨,刘氏和端木氏却定要分说个明白才肯放她走了,当下端木氏就道:“闵夫人您先不要急,事情还没说清楚——这自恃出身欺侮新过门的弟媳的罪名,我与大嫂子都担当不起!”
就对卫长嬴道,“闵夫人您看这是我们的三弟妹,方才令爱说了我与大嫂子,却没说三弟妹,想来她是认为三弟妹没有欺负她的。那么如今就请三弟妹说句公道的话,闹洞房那日咱们到底藐视了裴家小姐不曾?”
见端木氏连四弟妹也不叫了,直称“裴家小姐”,这决裂之意何其明显?裴美娘之母闵氏虽然自己说了要把女儿带回家,但也是留了一线生机,指望回去之后或劝或打,总要女儿知道服软了,再过来向苏夫人和刘氏等人赔罪,兴许还有机会继续做沈家妇。
但端木氏根本就不上当,倒是就着她要接女儿回去的话头直接不承认裴美娘是弟媳了!闵氏只觉脑中一阵晕眩,差点没当场昏过去,两耳之中嗡嗡直鸣,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只愣愣望着卫长嬴发呆。
卫长嬴进来之前被卫郑音叮嘱一切都让刘氏和端木氏去办,自己别急着冲到前头——她自己本身也不想招惹裴美娘这样难相处的人,难为季去病和顾乃峥还不够她烦心的吗?
不想进来的不巧,正正被端木氏推了出来说公道话,只得道:“那日我并没有听到大嫂子和二嫂子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闵夫人可听见了?”端木氏就冷笑着看着裴家诸人,道,“几位若是不信我们这三弟妹……”
“二少夫人说得哪里话?”闵氏又气又恨说不出话,她下首的妯娌不得不起来回答,苦笑着要告罪——不意裴美娘忽然也冷笑着道:“三嫂子又没听见你妹妹说过的话,又怎么知道你当日一言一语里包含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思?”
又转头看了一眼卫长嬴,轻哼道,“何况三嫂子也才比我早过门两个月,在这个家里头,还是属于新人罢?敢不顺着你们这长嫂、次嫂说话?”
这话叫众人都是一愣,顾不得呵斥她胡说八道公然挑拨,端木氏惊怒交加道:“我妹妹?”
“你的堂妹端木无色,司空宋大人之次媳、论起来还是三嫂子的二表嫂!”裴美娘捂着脸站起来,眼神不屑亦不善的看着端木氏,冷冷的道,“她亲口告诉我,太傅夫人之所以聘我做夫君的妻子,无非就是图我出身不如你们,过门之后好欺负,也顺带着打压夫君,免得威胁到三哥在族里的地位!三嫂子不过是你的妯娌,哪有你的妹妹来得亲切?而且你们两个这么厉害,齐打伙儿的欺负着我们这两个新过门的妯娌,三嫂子怕你们,我可不怕!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装得一副打趣玩笑的样子,实则包藏祸心!却不晓得我早就从端木无色那儿听到了真相……以为我还会被你们骗过去吗?”
现下轮到端木氏几欲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