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和贺氏一样听不得旁人说嫡亲血脉半个不字,尤其卫焕才吐露口风,把凤州卫交给卫长风,跟着又质疑起了卫长风的胞姐,宋老夫人立刻想多了,脸色瞬间转阴,劈头就问:“可是长岁在你跟前嘀咕了什么?!”
卫焕头疼道:“你怎么什么都往二房想?长岁打从回凤州起,除了头一日到我跟前磕了头,哪一日不是先到你跟前请安?什么时候私下来见过我?”皱着眉继续道,“再说他才回来,哪里就有立刻去打听堂妹性情的道理?长嬴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什么性情我还不清楚,还用得着长岁来说?”
宋老夫人冷笑连连,道:“他没有一回来就去打听堂妹的性情——他用得着这样吗?之前苏秀曼敲打长嬴是谁泄的口风?!”
“那都是知本堂不好……”
“谁知道是不是二房顺水推舟?!”
“不是说好了这事不提了吗?怎么说盛仪这些年来对你也是极尊敬的!”
“我是他嫡母,他尊敬我难道不是应该的?!莫非我堂堂元配发妻还要感激个侍妾生子对我的尊敬不成?!”
老夫妻两个说着说着,竟然有大吵之势,等下人们见势不妙,纷纷上来圆场劝开,谁都没心思去细说卫高蝉的事情了,都意兴阑珊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既然盛年看着好,那就依了他罢。”
这话传到三房,卫盛年很是高兴,身为庶子,本来就打小地位不高,而且他上头还有一个才干精明都远在他之上的庶兄卫盛仪,在这样的情况下,卫盛年虽然贵为阀阅子弟,实际上整个家中从小就没有他什么说话的地方。
尤其奉卫焕和宋老夫人还乡以来,名义上他是凤州刺史,实际上若无老父卫焕替他打理,他早就将这凤州治理成一团乱麻了,。因为他实在太过平庸无能,卫焕虽然为他打算,当然也对他非常的失望。
这一次没有问过卫焕和宋老夫人的意思就答应了宋含的提亲——被裴氏私下里说了之后非常不安了一阵子,惟恐因此被父亲和嫡母问罪。
不想卫焕和宋老夫人这段辰光各有事儿要忙,压根就没顾得上他。不但如此,宋含和宋端这次争气得紧,卫焕和宋老夫人虽然不太满意宋含旁支的身份,但各有盘算下来,居然都同意了这门婚事——这等于是赞同了卫盛年的决定。
对于打小就没做过几次让父母点头的决定的卫盛年来说,这样的应允自是使他精神一振!
高兴之下,卫盛年叮嘱妻子裴氏:“高蝉到底是咱们的长女,虽然族里有嫡庶有别的规矩,但比寻常庶女高一些也无妨。”
裴氏惟恐旁人说自己配不上卫家媳妇,一心一意要做个人人称赞的贤良嫡母,本来就没打算亏待卫高蝉,此刻自然是一口答应:“我想照着往后长嫣的例子略减几样便是,到底高蝉是长女呢!长幼有序,即使嫡庶在前,也不能太分别了叫她心里吃味。”
夫妇两个商议着嫁女儿,这消息当然也被使女报到了当事之人的跟前,由于裴氏待庶女庶子向来好,两个女儿生得又相似,一贯住在一起的,使女把消息告与卫高蝉,卫长嫣也听到了,立刻笑嘻嘻的恭喜她。
卫高蝉虽然遗憾于宋端只是宋家旁支,但这次宋端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加上宋家卫家的照拂,往后前程一定也坏不了的——似她这样的年纪总归是喜欢众口称赞的光鲜的,州北大捷、宋端首功,这样荣耀的未来夫婿到底把门第差距的遗憾冲淡了许多。
心里这么盘算,卫高蝉面上自要羞红了脸,嗔着嫡妹不许她说。
三房姐妹这儿闹腾了一番,消息自然很快就传遍了卫家。
四小姐要定亲了,这样的喜事,各房当然要贺上一贺,二房的三公子恰好也在凤州,于是大房和二房都送了礼到三房——为了给孙女做脸,也是的确对州北大捷感到满意和欣喜,卫焕又令在府中设家宴款待回来报捷的信使,宴上首宾,当然就是卫家的准孙婿宋端。
这样的场合,卫焕当然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子孙,他提前令卫长风作了一篇《拒戎赋》,亲自过目修改,令卫长风背熟了,预备席上出一出风头,也是替这寄予厚望的孙儿扬名——既然要带卫长风出席,其他孙儿当然也就顺便带上露个脸了。
不只是他这一支,敬平公府、渠县男府,卫焕都发了帖子去,如此名义上是先开一场家宴庆贺州北大捷,实际上却是给卫氏子弟借捷报传扬名声的机会。
只不过这宴既然设在了瑞羽堂,敬平公府与渠县男府都是心知肚明,凭他们为子孙预备了多少传扬名声的手段,都不可越过了卫长风的。
卫氏各支之间少不得私下里含蓄的彼此告知一下,也免得撞了题……
这样的宴饮没有卫长嬴的事儿,宋老夫人和宋夫人再疼她也不可能答应让她也去列席,卫长嬴虽然好奇州北战事,却只能照例把主意打到弟弟卫长风身上,迫着卫长风答应在席上多多打听战事详细,好回了后头讲与她知道。
本来她迫着卫长风做这做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的事情也不紧要,卫长风老生常谈了两句为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