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嬴回到衔霜庭,跟沈藏锋说了几个族侄女的情况,惋惜道:“大堂哥膝下几个女孩子都不是很出色,我问过祖母,族里近年好的女孩子呢,血脉又远,配不上舒明。”
沈藏锋听她主动提到沈舒明的婚事,果然很是高兴,安慰道:“舒明是男子,他底下的弟弟妹妹们也都不急在一时,他的事情晚一点也没什么。再说这孩子以前不大懂事,据说到了矿上也不像话,让他去那里主管,他竟是什么都不管!我看还是晾他一晾,到明年再说吧。”
“话不是这么说的。”被宋老夫人提醒,卫长嬴立志要做个贤惠的婶母,再说沈藏锋要真不关心沈舒明,怎么会知道他在矿上不像话的?
可见丈夫嘴上不提,心里果然事事如明镜。
因此卫长嬴当下就道,“就是因为他现在不懂事,你当初开口又罚了他十年——他要一直在那边犯糊涂,难道真让他在蒙山那儿耗费十年光阴?依我看,正该早点给他聘个贤妻,规劝着他学好。这样他好歹做出点事来,往后你也有理由提前结束惩罚,着他回家里来啊!不然,大哥跟大嫂统共就这么一子一女……”
提到沈藏厉和刘氏,沈藏锋面上闪过一抹哀色,沉吟片刻才道:“你说的是,不过咱们这次到凤州,是来探望祖父的。晚辈们的事情,还是等咱们回去后再说吧?”
“如今还真的只能这样了。”卫长嬴叹了口气,“卫家没有适合的女孩子,前两日祖母为了四妹妹的事情,要打发人去青州跟四妹妹的婆婆还有四妹夫说道。我托了里面一位嬷嬷给宋表姐带信,请表姐给打量下苏家可有适合的。”
“只要女孩子贤惠懂事,门楣低一点也没什么。”沈藏锋淡笑着道,“世家里也可以看看。”
卫长嬴一听这话就知道沈藏锋是不想给沈舒明娶阀阅之女了,更倾向于世家女。她思索了一下,隐约猜到沈藏锋是对沈舒明还不太放心,别给他娶个大家之女,碰着是个看着精明实则糊涂的,到时候闹得家里不得安宁。索性找门楣不如沈家的,即使蛮横刁钻如裴美娘,门第差距在那儿,到底也不能真正蹦达起来。
这么想着她对于松口让沈舒明回明沛堂的那一丝浅浅郁闷也消散了。
老实说,她还真怕看走了眼,给沈舒明娶个裴美娘那样的侄媳进门,夫妻两个同仇敌忾的拿合家大小当仇雠看——她可不想跟苏夫人当年一样受那个委屈!
沈舒明的事情一时间办不了,就先搁下了。卫长嬴又依着宋老夫人的意思找卫高蝉走动,姐妹两个从前关系也谈不上亲如同胞,中间又隔了十几年光阴,初次私下相见时,寒暄话说完了就非常的冷场。
后来卫长嬴只好拿孩子做话题,从夸奖苏源开始,这做了娘的人说起儿女经来很少会讲不下去的,一来二去的这才熟络起来。
熟悉之后说话也就随意了,卫高蝉就向卫长嬴说起其他几个堂姐妹的事情:“五妹妹跟六妹妹都嫁了宋家,六妹妹倒还好,五妹妹这两年可头疼了呢!”
卫长嬴就诧异问:“五妹妹怎么了?”没听裴氏说她亲生女儿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啊?这两年宋老夫人心气日趋平稳,对于晚辈,不管是庶出子女还是媳妇,都和颜悦色起来。
固然因为积威仍在,底下诸人还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丝毫怠慢,可该求该提的事儿也敢讲了。宋老夫人既然肯为卫高蝉再三的出头,断然没有理由不管卫长嫣的。
卫高蝉笑道:“我没把话说清楚,叫三姐姐你误会了!倒不是跟我这样的……是五妹妹的长女,叫宋含露的,虽然才九岁,可已经是活脱脱的美人胚子!母亲打发去宋家探望过的下人回来,都讲足有三姐姐你小时候八.九分的样子呢!而且这孩子孝顺得紧不说,德容功行都是把一干姐妹全部比下去的。宋家上下都讲她很有那年在咱们家住过的宋表姐之风!”
卫长嬴听出堂妹拿自己比甥女的美貌是故意奉承,然而这样她也不好夸奖宋含露美貌了,就道:“有宋表姐之风,那可是十足的多少人都想不到的女儿,这样五妹妹为什么要头疼呢?”
“三姐姐你说这么好的女儿,五妹妹哪能不疼她疼到骨子里?结果就是太招人疼了,她生了次子后,她婆婆就找了个借口,说她又要管家、又要照料两个孩子,实在太过劳累,所以为了给她分担些,就把这长女接过去亲自抚养。”卫高蝉道,“五妹妹不好回绝,心里又实在舍不得女儿,三天两头往上房请着安,反叫她婆婆不高兴,索性给她定了隔几日才许过去的规矩……唉!”
卫长嬴渐渐会过意来,这哪是卫高蝉在给卫长嫣诉苦?分明就是卫高蝉有意将宋含露说给自己做儿媳,旁敲侧击呢!
“这事儿五妹妹倒也不必太过伤心。”卫长嬴觉得一来自己两个儿子年纪都还小,二来这宋含露这也好那也好,不过是卫高蝉这么一说,谁知道是真是假,或者到底好到什么程度?
更不要讲如今没爹没娘的沈家大公子沈舒明的婚事都还没着落,她倒是先给自己未到说亲年纪的亲子说起人来,不说传出去叫人议论她偏心,沈藏锋那儿怕也会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