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除了她嫡姐之外的族人,哪怕是生身之父都不亲近。所以慢说几年前了,就是帝都才沦陷那会,恐怕她都未必想得起颜儿!要知道二嫂跟芯淼虽然是一个族里的姐妹,却还隔了房的!打小也没怎么来往……即使芯淼现在惦记颜儿了,那也一定是因为锦绣端木凋敝太过,她盘点幸存下来的族人寥寥无几,这才想起了颜儿。”
“可端木八小姐又不是傻子,哪里会不知道,她若是谋害了二老爷,等于是害惨了四小姐呢?”黄氏说到这里,悚然一惊,“那……是谁主使谋害二老爷的?”
卫长嬴淡淡的道:“你知道吗?那天余兰跟我说她听到这一幕时,我后来打发人去问了下她那天在园子里捉迷藏是谁提起来的。”
黄氏惊讶道:“难道闻小姐她……?”
“下人回来告诉我,她之所以去园子里是因为从盘州送她过来的一个仆妇跟她说,她住的屋子角落里发现了蜘蛛网,想打扫一下,让她去园子里避一避的。”卫长嬴淡淡的道,“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故意让我们发现与怀疑的。”
“所以也不是霍家。”黄氏了然的点了点头,“盘州……闻伢子……”她犹豫了一下,才道,“会不会又是……又是家里六老爷的手笔?”
卫长嬴颔首:“很有可能!”
“可是为什么要让咱们发现呢?”黄氏皱眉道,“若咱们不发现,那李氏当真下了手……虽然说她一个六房的管事婆子想对二老爷下手难如登天。然而以有心算无心之下,也未必不能成事……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是说,让咱们发现李氏跟外院管事勾结这事儿,是六叔他故意透露给咱们的。”卫长嬴呷了口茶水,冷笑着道,“但这指使李氏的人,却未必是六叔啊!六叔拆旁人的台,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黄氏诧异道:“什么?那是谁?!”
卫长嬴目光转向窗外:“李氏是沈家多年的老仆了,在世仆中也是有点地位的,先不说她丈夫与独子生前的差事油水不少,区区几千两银子的家底,即使现钱不够,把历年来主子赏赐的东西变卖了未必凑不齐。没有那个必要去冒险——就说她这段时间在六弟妹跟前的体面,六弟妹知道了还能不帮她?”
“这种老仆,外人想要收买,哪有那么容易?”卫长嬴冷冷的道,“不是外人,那当然就是族内了!”
黄氏闻言变色道:“难道说阀主几次下杀手,他们竟然还……?!”
“家族庞大,即使几次见血,但仇恨也是在积累啊!这骨血之亲,你连着我,我连着你,难道还真能诛九族杀尽了吗?人的心思又没有写在了脸上,总归会有遗漏!”卫长嬴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再者,如今夫君他们都不在西凉。留守的五弟年轻,难免被他们看不起。我一个妇道人家,终究不方便抛头露面……这时候起点旁的心思出来也不奇怪。”
黄氏凝眉道:“可是后院咱们已经清过好多遍了……”
“所以我们之前都没有怀疑过李氏。”卫长嬴冷声道,“只要她动了手,不管成没成功。二房跟六房之间也就存下罅隙了,六弟的为人姑姑还不清楚吗?他是喜欢六弟妹的,可更畏惧二哥!二哥……嘿!二哥向来重男轻女,如今六弟妹膝下只有一女,加上霍家如今那个样子,六弟妹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诸位老爷之间颇为和睦,即使有些龌龊,也未必会因为这么明显的一件事情一直有裂痕下去吧?”黄氏沉吟了片刻,道。
卫长嬴道:“姑姑,这一手,未必是意在挑拨,而是折腾——您说咱们前几次清查那些怀有异心的人,都多少次了?哪次不是大动干戈?更何况如今大军在外,西凉军中我沈氏子弟、下仆跟乡邻出身的数不胜数,咱们这儿折腾,消息传过去,前头能不操心吗?”
“……那现在?”
“不能遂了他们的愿!但也不能不查。”卫长嬴思索了片刻,道,“这事先保密起来。李氏……关紧一点,先别让她死了,回头没准还有用!我先写信问问芯淼,她到底有没有参与此事?!另外我虽然觉得霍家不太可能,然而,到底还是查了更放心。”
黄氏叹:“这千里迢迢的……”
“所以卫六叔也是不怀好意。”卫长嬴冷笑着道,“他设计让余兰给我点出来,我一样是要折腾。回头,没准他还要问我要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