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之前谋害你跟你妹妹的小妾,不久前生下一子。虽然这个小妾被处死了,但令尊很喜欢你这个弟弟,特意交给了令堂抚养。”沈舒颜眼神诡异的看着闻知齐,道,“然后现在令尊想让你回去,你怕回去了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个弟弟……又怕不回去的话惹令尊不高兴……这种事情你为什么要来请教我?”
站在下首的闻知齐下巴几乎要低到胸脯上,羞愧万分道:“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卫夫人说这是我家的家事,让我自己做决定。”
“既然我三婶让你自己想了,你跑来找我干什么?”沈舒颜嘴角抽搐了一下,端起茶碗来道。
今天晌午后,沈舒燮鬼鬼祟祟的跑到六房,找到她后扯着她袖子就往外拉,说是想让她陪自己玩耍。沈舒颜以为堂弟是照常逃课,就吓唬他几句……结果沈舒燮趴她耳畔嘀咕,道是闻知齐求他来请沈舒颜的,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请教。
沈舒颜既是好奇,也是自负——她这种人自恃才华跟天赋,最好为人师不过,所以听说闻知齐要“请教”自己,就打发了余人,只带着江荷月跑过来了。
本以为闻知齐会拿来多么复杂的功课呢,不想他夹七夹八的说了半天,全是家事!
沈舒颜虽然自负但也不是傻子,三婶卫长嬴都不肯表态,她来趟这趟混水做什么?
闻知齐见她有端茶送客的意思,赶忙哀求道:“我人笨,妹妹她也不怎么懂这些。我思来想去,在这儿认识的人中你最聪明……你能不能教教我,我现在要怎么做?或者我回去后要怎么做?”
“你还真想回去?”沈舒颜放下茶碗,她虽然不想管这闲事,此刻也不禁冷笑出声了,“你知道令尊为什么把你这个弟弟交给令堂抚养吗?”
“之前这个弟弟的生母害死了我哥哥,又害了我跟妹妹,所以父亲想让他代替他生母在母亲膝下尽孝来弥补……”闻知齐把传口信的人的话如实复述出来。
沈舒颜嘲笑的道:“你跟你妹妹都还活着是不是?”
闻知齐愣道:“啊?”
“啊什么啊!”沈舒颜恨铁不成钢的喝道,“令堂还有你们一子一女活着,缺一个庶子尽孝膝下?!这个庶子的生母还把你们三兄妹害得一死二中毒,差点三个人都没了命?!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闻知齐小心翼翼的道:“可是我跟妹妹现在都不在母亲身边……”
这话没说完,屏息凝神立于一侧的江荷月都“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了!
“闻公子您想一想啊,您那个庶弟如今才出生,又不是说能够转眼就长大成人的。这会子他能尽个什么孝啊,不是还得令堂好好儿的照料他?”江荷月见沈舒颜没有阻止的意思,大着胆子笑道,“再说了,令尊如今不是在让您跟闻小姐回去吗?您跟闻小姐回去了难道还能不孝顺令堂不成?”
闻知齐嗫喏着道:“这个……难道父亲是要我跟妹妹回去帮母亲一道照料这个弟弟?”
他虽然老实,此刻脸上也露出不豫之色。
沈舒颜跟江荷月对望一眼,都叹了口气——这小门小户里头出来的少年委实过于老实憨厚了,想来是因为是幼子的缘故,闻伢子起事后,他的三个哥哥跟着父亲转战四方,他却跟妹妹一道被留在母亲仇氏身边,隐匿于乡野没见过世面。
即使如今闻伢子已经称王,闻知齐这个所谓的王子却还是空有其衔而没有与王子这个身份相应的城府与认知。
……到此刻了,这少年还把自己当成了昔日赤树岭上光着脚到处跑的贫家子呢!
沈舒颜耐着性.子提点道:“令尊现在是什么身份?会连几个使女婆子都用不起?还需要你跟你妹妹回去搭把手才能把你那庶弟照顾过来?你自己好好想想这其中的缘故吧!”
闻知齐茫然道:“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沈舒颜与江荷月主仆皆被他绝倒……好半晌,沈舒颜才道:“你有没有想过,此刻令堂的心情?”
“母亲她……定然……心里是……很不好过的。”闻知齐抿了抿唇,有些仓皇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但父亲这么决定了,想来母亲也只能照办吧。”
他虽然自己还没适应身份上的转变,却也知道父亲已经今非昔比。
从前在雍县乡下他们一家人和和乐乐过着的时候,关起门来仇氏也不是不能呵斥闻伢子几句。可现在闻伢子成了雍王,大字不识几个、年轻时候号称美人也不过在几个村里被比出来,此刻已经年长色衰的仇氏,又如何能够违抗得了闻伢子?
沈舒颜平静了下心绪,道:“是这么简单吗?你这个庶弟生母把你们兄妹三个坑成这个样子,令堂心里岂是不好受?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换了我是令堂,那是绝对不会容忍庶弟活下去的!”
闻知齐吃惊的猝然看向她!
沈舒颜蹙着眉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是觉得我太恶毒了?岂不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那哥哥可是当场惨死!凭这一点,那妾死上八百次都不为过——这事儿要是在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