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鱼梁皱着眉问心腹:“真是卫新咏?”
“回公子的话,确实是卫家六老爷,而且,西凉军中的一位姓赵的都尉,以及领着凤州士卒的莫彬蔚也在其中。”心腹何子勇,是苏秀茗派在嫡子身边辅佐的,为人极是精明有见地,多谋善断。
此刻见左右无人,就压低了嗓子道,“这卫六老爷跟莫彬蔚,一文一武都是极有才干的。当年帝都就一直有人想要招揽卫六老爷,卫六老爷一手带出来的这莫彬蔚,早前还没怎么露脸,但这次收复帝都时可是杀得戎人落花流水,连定国公都再三称赞他的骁勇!如今恰好落了难,又被公子遇见……”
“他们算什么落了难?”苏鱼梁虽然被祖父认为优柔寡断,但眼力劲儿却是有的,再加上不喜这何子勇到来之后处处对自己指手画脚,闻言不冷不热的道,“沈表哥的人不是在陪着他们?”
何子勇笑着道:“一个都尉,还是如今的都尉,这算什么?定国公力主圣上登基有功,如今非但己身加封骠骑大将军,西凉军中的部将,略受重用的,哪个不是赐了将军衔?这姓赵的才一个都尉,显然定国公压根就没把这卫新咏放在心上。怕是看着定国公夫人的面子才派了人过来应个卯而已。”
苏鱼梁听着这话,就问:“那你是什么意思?叫我去招揽卫新咏跟莫彬蔚?既然帝都当年多少人想招揽他们而不成,如今我就能成吗?”
“此一时彼一时,公子请想,这卫新咏背后有瑞羽堂的,不管瑞羽堂到底多看重他,但至少他一日是卫六老爷,觑着凤州卫的面子也不好明着逼迫他。那莫彬蔚呢有他护着,才没人敢强迫。”何子勇拈着颔下短须,淡笑着道,“但现在这盘州,瑞羽堂又没人在。那姓赵的都尉更值得什么?说起来定国公乃是公子的嫡亲表哥,慢说咱们可以做的利落些,不叫定国公知道。即使定国公日后知道了,难道还能为个小小的部属给公子脸色看吗?”
“你想让我强迫他们投靠?”苏鱼梁用看癔症之人的目光看着他,“你当他们是傻子吗?这里没有瑞羽堂的人,他们不会以后把事情告回去?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
何子勇微微一笑:“怎能轻信他们的承诺?若要投奔公子,当然是要写下勾结戎人之类罪状的自白书,按下手印方成啊!”
“如此强迫他们效劳,必然心有不服,岂会真心为我所用?”苏鱼梁觉得何子勇简直不可理喻,“这二人与我又无冲突,何必理会他们!”
“公子此言差矣。”何子勇却不这么认为,他眯着眼道,“公子难道忘记了,这卫六老爷不但是定国公夫人的娘家叔父,也是咱们家五公子的母族之人?”
苏鱼梁一皱眉,淡淡的道:“那又如何?”
“定国公素来宠爱其妻,那定国公夫人乃是咱们家五公子的嫡亲表姐,哪能不向着五公子?而且五公子之妻又是宋家嫡女!这样五公子已经得了沈、卫、宋的扶持。”何子勇正色道,“不过,如今沈、宋两家,由于接连而来的丧事,导致本宗风雨飘摇,自顾不暇,即使在公子与五公子之间更加倾向于五公子,想来短时间里,也腾不出手来大力襄助五公子。”
“只有卫家!”
何子勇声音更低,语气却坚决的道,“瑞羽堂早年有衰微之相,然而近年却是否极泰来!非但卫郑鸿康复,甚至还因为常山公的致仕,合家大小逃过一劫。就连知本堂这个百年来都叫卫氏本宗不喜的分宗,也因为帝都之祸被屠戮一空!可谓是阴霾扫尽,只待东风!”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瑞羽堂未遭劫难,实力保存完好。且因卫郑鸿的痊愈,使得卫家在继任阀主上没了后顾之忧,完全有能力腾出手来插手其余五阀的阀主人选。而苏、沈、宋三家,这两代与瑞羽堂的关系尤其密切。咱们家五公子、定国公、宋家二公子,这三个人,卫家是必然会扶持的。”
何子勇嘿然道,“五公子之母是瑞羽堂宋老夫人的亲生爱女,骨肉之亲非同寻常,这不是手段能够笼络得过来的。那位宋老夫人又素来强硬狠辣,最是偏心不过……本来瑞羽堂有卫阀主跟她坐镇,已经不可小觑,而卫郑鸿又岂是好相与的?就是还年少的卫长风,能够得众人交口称赞,显然也当有几分真材实学。这些人现在都小心翼翼的住在瑞羽堂里足不出户,这卫新咏既然叫咱们遇上了,不设法削弱一下瑞羽堂的实力跟势力,怎么成呢?”
被他这番滔滔不绝的分析弄得有些心神不宁,苏鱼梁喃喃道:“万一激怒了瑞羽堂呢?还有沈表哥。”
“不是有赵乾?”何子勇不在意的道,“如果他们不识趣,那就全部推给赵乾好了。”
“可咱们不是来招降赵乾的么?”苏鱼梁愕然,“而且赵乾也答应了!”
何子勇暗叹了口气,道:“老爷是让公子来招降赵乾的,但,假如赵乾是诈降呢?”
见苏鱼梁还皱着眉,他索性把话都说出来,“不但诈降,他还杀了咱们这边的要人,比如说,就是那卫六老爷跟莫彬蔚……这些个暴民,能有什么信用可言?幸亏没伤着公子!横竖咱们青州军要扫平他们,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