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顾笙轻装简从到来。除了车夫侍卫外,带进后院的仅仅只有之前过来送礼单的姑姑毕氏以及一名十二三岁的使女。
卫长嬴叫上沈藏凝,姑嫂两个很是客气的接待了她。嘘寒问暖一番后,沈藏凝亲自送了她去沈舒景等人的院子。
沈藏凝再回到上房来,卫长嬴就问:“怎么样?”
“有景儿看在那里,又是才来,哪会有什么冲突?”沈藏凝道,“颜儿跟伊人都跟顾笙打了招呼,我走的时候已经说到一起去了。”又说,“我看这顾笙性情不像临川长公主,不是难相处的人,想来是可以跟颜儿玩到一起的。”
卫长嬴点头道:“我就是知道她不是掐尖要强的人才当场允诺下来,咱们家的颜儿本来就是个好强的性情,再来个差不多的,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少不得要惹气,却是何必。”
沈藏凝笑了笑,道:“如今三嫂可以放心了,我看是不容易掐起来的……那么我先走了?”
“妹妹去吧。”卫长嬴温和的道。
目送沈藏凝出门,卫长嬴揉了揉额,吩咐道:“去把黄姑姑请来。”
黄氏这时候正在偏厅里跟一群管事说话,闻讯立刻撇了众人过来听命。
卫长嬴请她坐了,打发了旁人,低声问:“陈福明后日就要走了吧?”
“回夫人的话,正是。”其实陈福见完沈藏锋之后就该走了,但因为卫长嬴的陪嫁产业在戎人进犯时损失惨重。尤其是账本、地契之类的东西被焚毁,甚至到了很多产业死无对证,根本不能证明是她的或者说卫长嬴自己都记不齐了。
这一点宋老夫人当然考虑到了,因此把当年留在娘家的的嫁妆单子的副册抄了一份,让陈福带过来,并帮忙重新数点和补办新契。
虽然说官府这一类的东西也被烧掉不少,按照正规手续是难以确定的。但有瑞羽堂的嫁妆单子,以及卫、沈两家的名头,这一类的手续自然办得非常顺利。
不过因为卫长嬴的陪嫁过于丰厚的缘故,陈福也是个麻利人了,还是办到这两日才收尾。
也正是他的这一番耽搁,卫长嬴却恰好有件事情托付给他。不过兹事体大,她觉得还是跟黄氏商量一下的好:“这些日子账目整顿,有一笔银钱,我想给陈福带回去给祖母。”
黄氏诧异道:“夫人一片孝心老夫人再清楚也没有,但老夫人可不缺银钱。倒是咱们这儿百废待兴……”
“不是孝敬祖母的。”卫长嬴打断道,“我当然知道祖母不缺银钱。”
“那夫人的意思是……?”
“我是想请祖母帮忙,在这两年里物色些木材石料之类。”卫长嬴声音更低,道,“太傅府几乎被夷为平地,帝都中其他府邸也差不多。如今家家守孝,都不好动土木。但孝期之后,总归是要重建的。我是想,现在先把材料备好,以后只要寻到工匠就可以开工。不然如今孩子们还小,这别院地方少了点儿,让他们挤一挤,兄弟、姐妹同屋而住倒也没有什么。可往后大了,如今的地方就太小了。提前把东西预备齐全了,届时也能早点竣工。”
黄氏噫道:“夫人思虑周全,婢子回头就去跟陈福说。”
“这事可不能叫夫君他们知道了,最好就说是祖母替咱们考虑,才主动给咱们预备的。”见黄氏也赞成,卫长嬴又正色道,“这一点姑姑务必跟陈福说明白了,着他万万不可泄露出去!就是回了瑞羽堂,也要私下跟祖母禀告才是。”
守孝期间就盘算着提前买好建府的材料,可跟私下里给儿子的饮食里添荤腥不一样。后者不但是沈藏锋自己提出来的,即使传出风声,大家也能够理解——家里男嗣才没了一大半,好容易保下来的骨血,又是正长身体的时候,偷偷给滋补一番,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这么做的肯定也不只沈家一家。
但公婆伯叔们坟头土未干,旧居烟火之气未散尽,就盘算着两年多后起新居了,这就……
即使沈家人能够理解,心里肯定也不会痛快。卫长嬴当然要叮嘱人把好口风,免得为此跟夫家人有了罅隙。
黄氏笑道:“夫人您放心罢,那是陈嬷嬷的亲侄子,还怕没法私下告诉老夫人吗?”
又道,“您不必担心,老夫人是出了名的疼爱您,连带着对老爷也是关切非常。没准老夫人这会子都已经在预备起来了。”
卫长嬴点一点头:“只是这事既要瞒着夫君他们,银钱上却要姑姑跟贺姑姑看着点儿。”
沈藏锋是不查她账的,沈家其他人也不会这么做。但万一用到了钱时,可就容易露馅了。尤其西凉军现在正要向南方大批购买粮草,虽然说这军费暂时由战利品来替代,还用不着卫长嬴这里的内账去填补,可若有周转不过来的情况,内账这里肯定是要支援的。
好在无论黄氏还是贺氏都是做账的高手。
不过在这里,黄氏倒是给了她一个建议:“其实夫人何必要让陈福带钱回去给老夫人?横竖也就两三年光景,瑞羽堂的账,向来不是老夫人就是家里夫人管着的,这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