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半路上巴尧派人先行回村,所以众人回到村子时,村内很多人已经在大道两旁夹道欢迎。
人群前面五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尤其惹人注意。
在巴尧的引荐之下,方知这五老正是巴村的五大长老,领头的巴老正是当代的巴族族长,也是巴尧的父亲。
大家在村口相互寒暄客套之后,秦仁两人便被邀请移身村内的巫神神庙之中。
在村口时尚未察觉,前往神庙时,两人才发现这个村子非常大,前后纵深足有十里,规模足可堪比一般的乡镇。
村口修建了很多防御工事,箭垛、瞭望台应有尽有。看样子像是刚刚修建没多久。
防御工事再向内就是一个方圆一里大小的广场,此时上百十二三岁的少年正在广场上步调一致的练习着简单的制式招数。
秦仁路过时,看这些招式有些类似小时候在军队中见到的士官训练士兵的那一套。秦仁心中不禁奇怪不已,这么一个山野村庄,又是修建防御工事,又是把下一代当做军人一样来训练,到底意欲何为?这要是让大乾朝廷知道,绝对会当以武力叛国罪,将整个村子夷为平地。
当下,秦仁丝毫不露异色,也没有冒昧询问,权当沿途风景一般。因为他知道这一路上那巴老不知出于何种意图,一直在悄悄地观察着自己。
村子越往内去,民居的风格就越古朴,到最里面,神庙已经完全是先秦时期圆瓦斗拱的高台建筑风格。
拾级而上,乃是三丈见方的祭坛,祭坛后面才是巫神神庙。巴人祭祀占卜的地方。
五老领着秦仁两人进入神庙之内,分左右坐下。几名着麻衣女子奉上香茗。巴尧五人分别站在五老身后,这里尚还没有他们的位置,只有等五老退位之后,他们才能接替。
秦仁品了一口茶之后,由衷称赞道:“好茶!仙山灵草湿行云,洗遗香肌粉末匀。明月来投玉川子,清风吹破武林春。要知冰雪心肠好,不是膏油首面新。试作小诗君莫笑,从来佳茗似佳人。”
樊老一口饮尽,并将茶叶在口中咀嚼,含糊不清道:“喝来喝去都是这股味道,好在哪里?小子不会是故意附庸风雅吧?”
众人闻言均是无奈摇头,这哪里是品茗,简直就是牛饮。不过众人似乎早已习惯此老的这种特殊的饮茶方式。
秦仁笑着答道:“小生对于茶艺也只是略知一二,就来说说我对这杯茶的粗浅看法,班门弄斧,还请勿要见笑。”
秦仁续道:“此茶未品之前,已有一股袅袅清芬渗人心肺,让人在茶的清香中放松疲惫的身心,怡悦蒙尘的心灵,荡涤凡俗的情思。再凝视杯中透明的茶水,欣赏着那鲜亮的色泽,看着浸润在水中的茶叶丰盈而有韵致,仿佛雀舌含珠,在清亮的茶水中起起落落,犹如二八佳人在轻歌曼舞,不禁神思摇曳,琦想无限。”
说的其他人纷纷点头,当然樊老除外。妙如更是夸道:“青青,你形容的太贴切了,简直把我心里的感受完全描述了出来,丝毫不差。”
秦仁又品了一口,站起来接着说道:“要想泡出如此好茶,小生认为至少要在用茶量、水和水温三方面均有很深的造诣才能做到。单看五老杯中茶水比小生手中这杯色深茶多,就知泡茶之人对于用茶量的造诣已经大大超过一般人。”
郑老问道:“何以见得?”
秦仁答道:“茶叶的用量一般与饮茶人的年龄和饮茶时间长短有关。中、老年人往往饮茶年限长,味觉、嗅觉均已习惯了茶香茶味,必须喝浓茶才能体会到茶的那种醇香,所以用量较多。而年轻人初学饮茶的多,普遍喜欢淡茶,故用量较少。”
郑老满意的点了点头。
秦仁深嗅了一口茶香之后,又接着道:“此茶之所以能够如此清香醇厚,我猜测用的当不是普通山水煮成。茶水中除茶香之外,隐隐有股淡淡的桂花香,现在又临近中秋,所以,我猜这沏茶之水当是从桂花花瓣上收集的晨露。”
曋老鼓掌道:“任公子果然深蕴品茗之道,一闻便知啊!”
樊老闻言,诧异道:“真的假的,这丫头泡个茶这么费事啊。”说完也有些不好意思。
巴老适时问道:“那水温又有什么特别之处?”
秦仁悠然道:“泡茶之中,候汤最难,未熟则沫浮,过熟则茶沉。再看此茶,茶汤嫩绿明亮,滋味鲜爽,茶叶上下纷飞,不浮不沉,正是候汤恰到好处之兆。最难能可贵的是,泡茶之人心思缜密,计算精准,在我们落座时适时奉上,这等技艺实让小生惊叹不已。”
巴老抚须笑道:“想不到任公子果然是懂茶之人!”
秦仁微笑道:“巴老言重,懂茶两字不敢当,只是对于茶道的皮毛略知一二而已。不知巴老可否为小生引荐一下这位茶道高手?”
巴老笑道:“正要替你介绍。”
说着,冲着神庙后侧呼道:“馨凝,还不快出来见见恩公?”
说完,一全身着黑袍的女子掀帘而出,原本微笑的五老看清来人之后,脸上笑容均是微不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