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阵中,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的妙如,忽然抬起头,对着秦仁道:“嗨,坏蛋,赶紧从衣服上扯个布条给我。”
秦仁一愣,抬头盯着妙如,面露不解之色。
妙如似乎有些害羞,又似乎是天真,带着一丝撒娇的韵味,埋头道:“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赶紧给我一条布带将头发束起来,难不成还要我扯烂自己的衣服啊?”
秦仁闻言,一面如同一个呆子一般,嘴里“哦哦哦……”的不停应承,一面手忙脚乱的翻寻衣角,使用蛮力意图撕下一条布带,岂料孔家赠与的衣服均是上好衣料,一时间反而撕扯不开,心乱如麻的秦仁浑然忘了自己乃是练武之人,这真气比之大部分神兵利器都要锋利十倍。
“噗哧!”
妙如看着面前手足无措目光呆滞的秦仁,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到后来,一滴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尚未落到礁石之上,已经被蒸发为水汽。
妙如知道,那滑落的不仅仅是一滴泪,更是过去修炼了十几年的一颗佛心。
妙如闭目抬首,强忍着嚎啕大哭的冲动,心中暗暗默念道:“既然十年苦修换来三千情丝,那从今以后,我就带发修行,以身试情,总有一天,我能从心里完全剔去这三千情丝,重新皈依我佛。”
费了老大劲,秦仁才从自己的丝质内衣上撕下了一条一尺长的丝带,尚带着一丝体温,递了过去。
妙如无师自通的将额前的秀发全部拢至脑后,用丝带将头发随意扎了马尾辫。
妙如问道:“嗨,坏蛋,你说我头上长出了头发,还算是个出家人吗?”
秦仁先是摇了摇头,想想不对,又点了点头。
妙如娇笑道:“你先摇头后点头,到底是肯定还是否定?”
秦仁答道:“佛门即是修真一脉,想必所追求的也是人之本来真性,至于外身,用佛家所言,只是地、水、火、风四大假合之体,又何必耿耿于怀。只要你心中有佛,直指本心,不管居于何时何地何种状态,都是出家人。”
妙如一时听的呆住了,嘴里喃喃重复道:“直指本心,明心见性。”
妙如突然一把抓住秦仁的双手,欢呼雀跃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秦仁奇怪道:“你明白什么了?”
妙如很自然的松开秦仁的手,小嘴一嘟道:“就不告诉你。”
秦仁看得出来,妙如现在心情确实很好,又恢复成初见秦仁时的样子。
冷不丁妙如问道:“嗨,坏蛋,你说我是现在好看,还是之前好看?”
秦仁吐口而出道:“现在好看。”
妙如瞪了一眼秦仁道:“哼,之前哪里不好看?”
秦仁一时语塞。
妙如忽然莞尔一笑,自言自语道:“现在这个样子,师傅她们肯定认不出来,我再起个俗家名字,她们就更找不到我了。”
秦仁闻言一惊,不可置信道:“你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妙如得意道:“猜中。”
秦仁喃喃道:“怪不得要进入这迷阵之中,原来是为了躲避师门的追踪。”
妙如接道:“是啊,其实我师叔已经追到了汉中,要不是我听说帝禹秘藏之事,过城而不入,早就被抓回师门面壁思过了。那山洞内一个人都没有,可冷清了,哪有这外面好玩。”
秦仁一阵无语。
妙如又问道:“嗨,你说我起个什么名字好听呢?任妙妙?任小茹?”
“你也姓任?”秦仁问道。
妙如边想边答道:“不是啊,我是孤儿,没有姓的,姓任是跟你学的。”
秦仁真是哭笑不得,不由直言道:“其实我这任青也是假名,我本姓秦,名仁。”
妙如也不追问原因,反而开心道:“正好,假名对假名,谁也不吃亏。我决定了,以后我就叫任妙,你可以喊我任妙,或者妙妙,但绝对不能喊妙如。至于你嘛,你说是喊你任任好呢,还是喊你青青好呢?”
“什么?青青?任任?”秦仁惊叫起来。
秦仁想了想,坚决道:“这两个都不行,你要么喊我任大哥,要么喊我任青大哥,绝对不准喊青青,也不准喊任任。”
妙如无所谓道:“好吧,我尽量吧,青青大哥。”
秦仁一手指着妙如,浑身颤抖,不过随后又泄气的坐了下来。就连秦仁也不明白,自己何以能够忘记一切,与妙如享受着斗嘴之乐,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在皇宫之中与调皮任性的十公主斗嘴打闹的日子。
渐渐,秦仁感觉眼前的妙如和十公主之间好像重叠为一个人,巧兮倩兮浮现在自己眼前。这三年以来,秦仁一直封闭自己的内心,不让其去回想皇宫中的所有人和事,他怕万一将来发现皇室真的牵涉了秦门惨案,自己无法面对这些人和事。
但是现在,在与妙如的斗嘴过程中,尘封在心底深处的记忆有如流水一般,一一在眼前重现,这些记忆之中,最多的就是和三皇子四人之间的兄弟之谊,以及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