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这在黄风中萧瑟却依旧挺拔的身影,这名兵甲好似看见了那个数十年间手执单枪,一骑白马在金戈中迎风而笑的身影。
这兵甲双手颤抖着,看了一眼眼前的囚衣人后便低头望地。不敢抬头看着这伟岸的身影,他并非害怕,而是愧疚。
眼前的人曾是军队的灵魂,是国家和这群不知何时便客死他乡战场兵士们的守护神,而如今自己确是亲手送上了断头剑,他即便并非所愿亦不敢抬头与其相望。
“兵,抬起头来告诉我你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却洪亮有力,散发着丝丝摄人心魄的威严,这是久居上位者的无形气场。
然而此时的话语,却是任谁都可以听出其间的落寞沧桑。
而四周,随着囚下将军江惊云的开口,人群皆是闭嘴不言议论。顷刻,犹如菜市场般的刑场瞬间落针可闻,人群寂静的可怕!
“报告将军,小兵名叫张近名,曾隶属天龙军第六部骑兵营,如今战事已休在此天龙城当一名六品守卫”张进名颤颤巍巍的望着眼前身着囚袍却魁梧异常的将军,手中举着呈御剑的托盘犹如千万斤重般,好似压干了他全身的力与勇,额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即刻我将身死,如果可以的话,便将我的尸体埋在大哥坟旁。那里……有我曾经便早已掘好的坟坑。”江惊云空洞的眼神好似没有看见这名跪着的士兵,说道‘那里’时已经仰着头望着位于天龙城北方那一座高耸的山峰。
记忆好似如潮水般涌来,在那座名为龙守峰的顶端,他依稀记得那里曾经有着两个少年攀爬征服过那令人心寒的峰崖。
那里有着令世界都要震撼的誓言,他曾对他说,我要征服这个世界,就如现在这般傲视着天龙城一般,惊云,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要当一名将军,一名令世界都要震撼的将军,我要培养出最出色的士兵,金戈铁马所到之处,人人称赞、土匪流寇之流,皆落花而逃。
呯,那个少年拔出佩剑直至苍天。那时少年心愿,只盼挥剑所指,为留身后世间一片净土……
他望着他瘦弱的身躯,思索着两人初遇时对方那曾孤苦的历史,而如今挥剑所指的那一片天,天地间的光芒却好似被其尽数逼退。将军么,绝对的名副其实!
好,那我就要当一名元帅,与你一同领兵征战天下,让世间的纷争如同脚下的山峰般被踏入征服。
他夺过了未来将军的剑,一剑插入了这龙守峰陡峻的壁石中,剑荡铮鸣嗡嗡的响,两人握拳互目相望而放肆大笑,两个有野心的家伙!
“大哥,我们都回来了”江惊云俊俏刚毅的脸庞划过了两行与之年龄不相符合的老泪,戴着锁骨链的右手往那赐死的剑柄一带,拔剑的狰狞之声激荡四周。
“将军且慢……”
这人是刚刚游街抗议的带头人,鸡蛋也是他第一个扔,眼见江惊云此时要自刎,恐慌得大叫一声。
“大将军,大皇子生前曾有话要末将带到”
“大哥生前有话,难道大哥还有什么遗愿未完成?”江惊云宽阔而有力的手,那曾持枪浴血纵横的阔掌,在链锁穿骨也不曾有任何异样的手,此时握剑的右手却颤颤巍巍好似行将老人,是剑在颤抖还是心在动荡!
望着这个夺枪拼杀冲进断头台的游街男子,江惊云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大哥身死自己却未曾在场,未能一同饮血杀敌共赴生死此为人生一大遗憾,此时听闻还有大哥消息,江惊云怎能不激动。
饱含杀气的眼神怒望了一眼那些还跑来赶游街男子的士兵,凌厉的血腥锋芒择人而嗜。
“滚”声势摄人,追赶过来的士兵讪讪而退。
只要他的身躯未倒,他依旧是天龙国的第一将军,他的一个眼神、一个话语便是天龙****界的至高法则,他所达到的高度无人可以企及,即便化为阶下囚,即便不是他的士兵,亦无人敢以另眼相待。
“大哥曾说什么”江惊云戴着锁扣的左手手轻轻一托,一股天地间的压力瞬间拉起了行着将军礼的游街男子。
游街男子目光灼灼的望着眼前囚犯人物,他的实力可谓深不可测,已经到了传说中天地抱怀的地步,崇拜之情好似犹如泉水缓缓涌动。再闻其战绩,那股激动昂扬的热血便被彻底点燃。
“胆敢刑场劫囚,给本公公杀了他!”公鸭般气急的声音却不适宜的突然响起。
刘公公用手理去发间脸上的菜叶鸡蛋,看着这被打搅的刑场,暗叹不好,如果这事都没办好,他可不认为还有命回去交差,急忙对着断头台的士兵大呼。
解押包围着江惊云的八个长枪兵面面相窥,皆是不知所措,他们实在是不敢动手,但刘公公是为今日的刑官,他的命令不得不听,汗水在长枪兵额头鬓发中密布。
八个士兵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江惊云,紧握的长枪却对准了游街男子,缓步慢慢的从包围江惊云转向包围游街男子,气氛一下子压抑、沉重起来。
“杀”训练有素,八个长枪兵对围着游街男子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