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风笑笑,现在的小孩真是厉害,才这么小就建立了自己的想法。想当初自己这么小的时候,也就知道搓搓泥巴,用鹅卵石堆几座“房子”。再不然就是下河摸摸鱼,或者去田里捉黄鳝跟泥鳅。
“哥哥,我答应了你的,现在就告诉你。”春春一连吃了几颗芝麻糖,笑道。
“什么?”若风望着他,问道。
“阿爸去冰原峰还愿的事啊。”春春有些不高兴了。
“喔,这糖太好吃了。我给忘了,你告诉哥哥吧。”若风真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小孩子记性好,他倒还一直记着呢。
“芝麻糖最好吃了。”春春咧嘴笑道:“其实这事儿,我也不是很明白。”
若风望着他,春春像个大人一般,叹了口气道:“在我的姐姐的前面,还有好几个哥哥姐姐的,可惜他们都没能长大。”
“啊?怎么了呢?”若风张着嘴,问道。
“听奶奶说,有两个是生病,还有一个从这里摔下去了。”春春指了指柳树下的河道,那河水潺潺地流着,只有碗口那么大的一股,不过河道却有一人多宽,看得出来,涨水的时候这河流的水有多么湍急。
“后来叔叔就上冰原峰许愿,便有了你?”若风道。
“咦,哥哥你怎么知道的?”春春啧啧称奇道:“难怪阿妈说你是天神派来的。”
再问下去,春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两人顺着原路,朝着小院走去。院子里的雪已经融化了,望川搬了张木桌,坐在院子里纳着鞋底。老奶奶乐呵呵地跟她说着些什么,见他们回来,马上就收声了。望川给若风泡了老山茶,若风喝了一口,苦得要命,也不好当场吐出来,只好吞了下去。老奶奶望着他,呵呵地笑。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叔叔阿姨才回来。一身的汗,望川端了水,两人洗了把脸,若风过去跟他们打了招呼,两人很高兴,叔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都是一家人了,以后就别这么见外了。”
若风的眼泪,差点又掉了出来,相识不过才一天,他们已经待自己如家人了。晚饭的时候,望川跟他们说起若风想上冰原峰的事,叔叔一口答应。笑道:“真是天神也,闺女啊,明儿你领小风上山,去天神庙还愿吧。”
望川很高兴,满口答应。收拾碗筷的时候,她还哼着小曲。春春吵着要去,被望川用一大包芝麻糖给哄了回去。当下叔叔阿姨便收拾着准备明天用的东西,若风帮不上什么忙,便告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吃了早饭,望川朝包里塞了一大包阿姨刚刚做好的馍馍(一种用青稞面做成的干粮,跟烧饼差不多的东西)。老奶奶递给若风一瓶青稞酒,呵呵地笑着说什么,望川翻译道:“奶奶说,带上这个青稞酒,山上冷着呢,冷的时候喝一口酒就暖和了。”
若风道了谢,便同望川一起,告别他们。沿着后山的小路,朝着茫茫雪山爬去。山上萦绕了白色的雾,走着走着便只觉得自己一直在不停地向上攀登,两人都没开口说话。若风很想问点自己好奇的东西,但一张开嘴巴,就感觉到一股冷水呛进喉咙。试了几次之后,她便只顾着埋头赶路了。
山上白雪皑皑,屹立着很多松树,松树很大,遮天蔽日,树底下一点雪花都看不见,倒是刚好可以停下来歇脚的好地方。两人都穿了那种厚实的衣服,若风觉着有些重,不过那雪花和露水一点都浸不进去,穿着倒很暖和,重量倒也不在乎了。走着走着,那些白色的雾便不见了,往下看去的时候,像是站在半空中一般,下面是雾气萦绕,上面是白雪皑皑。松树还林立在小道的两边,不过越来越小了,但枝叶还是很茂密的,树下一大块地方,依旧很干燥。
山风嗖嗖地刮着,白色的雾一层叠着一层盖过来。若风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再往上走,便只能看见眼前的松枝了。山路越来越难走,有的地方,已经变成了笔直的陡坡了。两人都是大山的孩子,平日里见惯了这种路,虽然费些力气,倒也可以应付。白色的雾气慢慢变浓,渐渐地好似稀释的油墨一般,冰原峰神秘的山巅,慢慢浮现在他们面前。
“那里便是山神庙了。”望川停下来,指着山巅隐隐约约看得见一座宝塔的地方,喘着粗气道。
若风也停下来,脱掉帽子,顺着望川的手指指的方向望去,问道:“那里可以看见九寨沟吗?”
“可以的。”望川看着他道:“山神庙那里是一个神奇的地方,邪气不浸。”
“啊?什么意思?”若风不解地问。
“把帽子戴上吧,山上更冷,会把耳朵冻坏的。”望川说着话,走过来抬手就替他把帽子整理好。若风也学着她的样子,给她把有些歪斜的帽子板正。她害羞地低下头,甜甜地笑着。
“走吧!”若风把她背上的东西都拿了过来,走到前面,笑道:“你领了半天的路,现在换我来开路了。”
若风伸出手,站到陡坡的上面,对着还在下面傻笑的望川道:“来,我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