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沫担心她真的会冲岗,在这方面POC管理是相当严格的,绝对不允许非本层人员上楼,哪怕是探访都不行。一开始小沫觉得这规定怎么这么变态,后来听人说之前宿舍楼里出过社会人员奸杀女工的事,便很赞同了。毕竟这么做,也完全是为她们好。
小沫穿了件外套下楼,初秋的深圳,夜晚还是有些冷的。尤其是你坐着不动的时候,海风吹打在身上,会起一层鸡皮疙瘩。罗莉等在老地方,居然弄了两听啤酒,见小沫来了,捡起一个丢给小沫。
小沫接了过来,看着她道:“干吗?规定不准喝酒的。”
“狗屁规定。”罗莉拉开易拉罐,抬头猛灌了几口,认真道:“不把你灌醉,你会跟我说实话?”
“什么实话?”
“别给我装淡定了,感情的事,我比你懂得多。”罗莉很老练的冲着小沫神秘地笑道:“就你今天得表现,已经到了‘迷恋’的程度。快告诉我,是那个帅哥?”
“什么是‘迷恋’?”小沫笑着问。
“迷恋就是单相思,就像你这个样子。”罗莉摊开手,笑道。
“什么跟什么啊,我才没有。”小沫咯咯地笑起来,自己掩盖得这么深,然而在她面前,就薄得像一张窗户纸,就看她愿不愿意捅破了。
无论她怎么追问,小沫一直咬着牙都没承认。这事儿该怎么说呢,根本就是自己“迷恋”的状态,怨不得他人。喝完了酒,她也就没问了,跟小沫聊了聊她的近况。从她嘴里,小沫才知道,王虹已经展开行动了,据她说,他们之间发展得很不错。罗莉还缠着王虹什么时候介绍她的那位跟她认识,小沫又是一阵心酸,眼泪一下子就迷住了眼睛。小沫抬手去揉,抱怨这风太大了,把沙子都带过来了,罗莉扳着小沫的脑袋正儿八经地给小沫吹了一阵子。
她说,她还是会想起杜龙思诚的,有时候都感觉自己有些犯贱,明明知道已经没有机会了。小沫这才想起来,问她道:“对了,他也该分到这里来实习的啊?”
“去。”罗莉吐了口唾沫,笑骂道:“人家有个有钱的老爸,怎么会分到这里来体验生活。”
“那去哪儿了?”
“总部呗。”罗莉道:“学校选了10名优异的人才,直接送到总部去学习了。”
“哦。”小沫淡淡地答道,感慨还是有钱的好。
“本来是10个名额,我也报名了,可惜只有三个人去了。”罗莉踢了一脚脚边的易拉罐,道。
“为什么呢?你怎么没去成?”小沫不解地问道。
“去台湾要一大笔钱,我家哪里能拿得出来那么多钱噢!”罗莉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望着悬在楼顶的月亮,打着哈欠道:“走咯,回去睡觉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小沫回到宿舍,白天的画面还清晰地烙印在小沫的脑子里。借用了她们的电脑,搜索了下POC打架斗殴及这方面的信息,才发现白天所发生的这件事不过是冰山一角。很多关于这方面的帖子,贴得到处都是,可想而知,这种类似得事情在POC几乎每天都上演着。小沫不知道,人们怎么了?但小沫始终认为,人与人之间并不是不能和平共处的,他们因为在生活中面临着这样或者那样的不如意,无法宣泄自己正常的情绪,加上领导或者朋友没能给予正确的疏导,这才导致了这么多悲剧发生……
最可怕的,是这一矛盾已经恶化!一触即发!
大半年的实习生涯,在快马加鞭的赶货中顺利完成。回到学校的几个月便是紧密锣鼓的学习,以应对各种各样的考试,忙得小沫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抽了时间去教务处打听李慕白的消息,一个星期后,小沫收到回复,那小子居然还在POC,已经升任基层管理了,在那边忙得走不开。小沫从他的导师那里要到了他的联系电话号码,打过去居然停机了,这丫的。
毕考很快就笼罩着她们,万幸自己没有挂科。罗莉挂了两科,交了两千块补考费又考了一次才过了。毕业论文小沫用了活着与尊严来作辩证,导师的评语很简单,只有一句话:理想的世界,尊严盖过一切,现实的社会,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们都顺利拿到了毕业证书,有很多实习的时候坚持不下去的人,都离开了,不止离厂,也离开了学校。真正完成学业的人,不到三分之一。杜龙思诚没有回到学校参加考试,罗莉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释然了。POC公司给她们发了祝贺词及邀请函,希望她们能继续回去工作。学校所谓的“分配工作”,也就是回到POC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