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月后,她们的实习如期而至。
这九个月里,小沫没有再去玩游戏了。罗莉一个人玩了一阵子,也吵了小沫一阵子,也慢慢没玩了。小沫开始思考,开始重启自己的思维,重新打开心灵之窗,去看、去想、去听,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一切。她们开始出入图书馆,开始走进食堂,不再翘课,很快便从那个两居室搬回了宿舍。
筱爱一直没跟她们联系,她的QQ一直处于灰色状态,电话也一直是不倦的关机提示音。她们偶尔会碰到杜龙思诚,小沫也不再绕远了,直接怒视着他,直到他走远。他好像很无辜,很紧张,很心虚地瞟了她们一眼,便埋着头赶路了。罗莉这时候多半会骂上几句难听的话,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小沫还是会心痛的,但是没之前那么强烈了。她从心底鄙视这个男人,鄙视他不坚持,没有恒心也就算了,还来伤害自己的姐妹儿,那份懵懂的爱意也渐渐转化为憎恨的力量。
实习的时间安排很快就下来了,先是班主任在教室孜孜不倦地给她们宣传POC得实力是如何如何的强大和优秀,她们这次实习的机会是如何如何的来之不易。紧接着是校长在实习动员会上慷慨激昂的演讲,直说得唾沫星子四处飞溅,眉飞色舞,日落西山。
小沫一直不明白筱爱为什么要嘱咐自己不要去POC,她在哪里遭遇了什么了呢?带着这个强烈的疑问,小沫选择了去。况且教导主任私下叮嘱她们,如果不好好完成这次实习,怕是很难拿到毕业证的。这句话让小沫恍然大悟,可算解了当初筱爱那么洒脱的离开,连毕业证都没要。
第三天,学校便来了很多车,教导主任站在红旗下,拿着话筒叫着她们的名字。她们就依着老实的指引,钻进各种不同编号的大巴车。小沫上车找了一圈,才发现车内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小沫紧张地拨了罗莉的电话,她在电话里面“咯咯”地笑着,问小沫是不是想她了。她正忙着,很多同学找她要签名呢,过一阵子再打给小沫。车子一发动起来就没完没了地开着,小沫有些黯然失色地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胡思乱想着。胆子大点的男生就开始四处搭讪了,一时间,问人名字的,打听学系的,要联系方式的,四周嘈杂起来。小沫缓缓闭上眼睛,想起了老爸老妈。
小沫的家,在四川的一个小镇。在小沫高考落败之前,她有个远房的表姐,因为差三分没能考上某名牌大学。复读了一年,第二年居然差了二十七分,当晚就上吊了。她的爹妈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她,抱着冰冷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小沫的爸妈担心小沫扑了她表姐的后尘,愣是没让小沫复读,一咬牙直接让小沫念了大学。亏得自己是根独苗儿,不然以小沫高考的那点分数,是没资格念大学的!——小沫在心底感叹。
“咦,这不是粟小沫吗?”一个声音在小沫身边响起,小沫睁开有些惺忪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有些蓬头垢面的男生。卷曲的黑色长发起码有一个星期没洗了,上面星星点点地头皮屑。原本帅气的校服也被他穿了不知道多久,衣角卷在一起。白色的运动鞋差点穿成了黑色,鞋带松松散散地搭落在上面。
“怎么?你认识我?”小沫有些恶心,就算当初迷恋游戏那阵儿,都没沦落到他这种地步。
“你不记得我啦?”他毫不客气地靠在面前的椅子上,小沫边上那个女孩侧过身子望向小沫这边,扬起右手在鼻子面前扇来扇去。“我是咱们,哦,不对,是你们文学社的代表啊。”
“哦。”小沫有些木讷地回答,心理嘀咕道:有这号人吗?大哥,你还赶紧走吧!再不走边上这位妹妹可能要抓狂了。
“想起来了吗?”他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呵呵地笑着,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逢。对着小沫身边的那个女孩笑道:“这位同学,不好意思,我能跟你换个座位吗?”
我晕,这家伙不是打算坐下吧。拒绝啊,这位同学。哪怕你站起来挠他几下,踢他几脚,小沫都是百分百赞成的。小沫心里默默祈祷着,然而她居然什么都没坐,起身便走了,直接到垃圾桶那里呕吐起来。那家伙感激地看着她离开,冲着她喊道:“我的位置在倒数第三排,靠窗那里。”
“粟小沫同学,我可以坐下吗?”他居然站在那里,微笑着很绅士地问小沫道。
“你说呢!”小沫没好气道,脸转向另一边,看着窗外。
“哦,嘿嘿。”他尴尬地落座,傻笑道:“其实,我跟,跟钱筱爱是认识的。”
“筱爱姐?”小沫转过头,有点不相信地看着他。“你认识筱爱姐?”
“是啊,是啊。”他望着小沫笑着,露出一排大黄牙。“我们还算得上是朋友。”
“朋友?你别扯淡了。”小沫冷笑道:“筱爱姐的朋友我岂能不认识?”
“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李慕白。”他看着一本正经,紧接着强调道:“就是我们校刊上写东西的那个李慕白。”
李慕白,这名字小沫倒是知道的。小沫在文学社做文字编辑的时候,倒是收到过不少他寄来的素材。文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