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如此,在下还以为……”楚铮言略带失望地道。
“唉,在下也以为……算了,不说了。酒已足,饭已饱,多谢楚兄的盛情款待,如无事的话,我等就要告辞了。”
“木兄以为是什么,但说无妨,不必吞吞吐吐。”林霜的话引起了楚铮言的兴趣。
“其实也没什么,那日我与明兄弟在怡红楼中饮酒,无意中听到有人弹奏‘漪兰操’,在下以为遇见了故人,一时兴起,忍不住以箫相和,谁知竟扰了楚兄的雅兴。”
楚铮言双眼一亮,“不知木兄口中的那位故人是谁?说来听听,也许在下认识也不一定呢。”
林霜摇了摇头,“说来惭愧,在下也不知道他的姓名。”
“既是故人,如何会不知道姓名?”
林霜叹道:“那已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了,当年我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不过会弹两支曲子,便以为琴艺已经是天下无敌了。直到遇见了那位故人,一曲‘漪兰操’使我折服,从此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那位故人也不嫌弃我浅薄,以一身琴艺倾囊相授,这首‘漪兰操’就是他传给我的。说起来,他于我也有半师之份,可每次请教他名讳时,他总是说相逢即是有缘,缘来同游,缘尽分散,又何必知道姓名呢?我原也是个懒散之人,他既不想说,我自然也不会多问,所以,我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楚铮言呆了半晌,原以为那位所谓的故人,多半与秦师兄关,但越听越觉得与之相去甚远。从来没听姐姐提起他有什么高超的琴艺,也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琴艺高超的朋友,看来这个木微凉口中的故人,定然不会是秦师兄了。唉,本来还以为有了秦师兄的消息,可以让姐姐高兴高兴,看来是要落空了。他强笑道:“在下是个粗人,琴棋书画这一套,在下不通得很,想来木兄的这位故人,在下是无缘结识的了。”
林霜道:“楚兄过谦了,若楚兄都是粗人,这世上可就没有雅人了。至于那位故人,在下无事时曾描摹一幅,可巧正带在身上,楚兄见多识广,不妨帮在下看看。”
“她倒是准备充分,连画像都带了。”明月朗暗道。
只见林霜从袖里摸出一幅画卷,摊在桌上,缓缓展开。
楚铮言只看了一眼,神色立变,画上的这个人俨然就是他的秦师兄。“是他!”楚铮言喃喃地道。
“哦?莫非楚兄认识此人?”林霜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没错,这个人就是楚铮言的秦师兄--秦月朗,他要是不认识才奇怪了。
“这个人自然是认识的,那是我的师兄,秦月朗。”楚铮言神色有些黯然,秦师兄竟然就是木微凉口中那个琴艺高超的人,而他却从来没有听姐姐提起过。姐姐,你究竟对他了解有多少?心中对秦月朗也不禁有了怨气,秦师兄,姐姐对你痴心一片,你却如此瞒她,教她情何以堪?
楚铮言却不知道,他其实冤枉了秦月朗,秦月朗并不是像林霜所说的那样琴艺高超,他仅会的一首琴曲就是‘漪兰操’,而这还是林霜所授。只不过林霜不欲让是他知道她与秦月朗之间的纠葛,故意编了一套说辞,这才引起了他的误会。
秦月朗?微凉,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找的人么?明月朗默默地看着画卷上那个嘴角挂着淡淡笑意,衣袂飘飘,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心里莫名其妙地泛起一股酸意。“既是令师兄,何不请来一见,若他知有故人来访,想必也是欣喜若狂的。”
楚铮言看了看明月朗,又看了看林霜,长叹一声道:“二位不知道么,秦师兄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啊!怎么会这样?”明月朗大吃一惊,有些担心的看向林霜,她一直想要找到那个人,现在却听见了他的死讯,她能受得了么?
林霜倒是面不改色,只淡淡地问道:“不知多道令师兄是因何而殁的?在下的记忆中,令师兄不像是身有恶疾的样子。”
唉,楚铮言又是一声长叹,“说起来真的是天妒英才,想我秦师兄那么出类拔萃的一个人,竟然会因为醉酒而葬身在火海之中!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那日正好是中秋,我们都在庄内团聚,一边赏月,一边饮酒谈天。大家都很高兴,喝了不少的酒。后来散席时,姐姐本来是让秦师兄就在庄内歇息的,可他非要回别院去。姐姐也没想那么多,安排了人送他回去,就自去休息了。谁知第二天一早就听到有人来报,说别院那边起了大火,等我们赶过去时,别院已经烧成了灰烬,秦师兄也被烧得只剩下一堆骸骨了。”
就是从那以后,姐姐每天都闷闷不乐,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她认为是她害死了秦师兄,如果那晚她坚持留下他,他就不会葬身火海了。
林霜细细想来,十二年前的中秋,不正是自己与月朗约好的时间,可这么多年来,他为何没来见她,莫非……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揪了起来,难道,他真的已经葬身火海?
明月朗看到她原本镇定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心中一痛,想要安慰,但张了张嘴,最终却未出一声,只把一双手紧攥成团。
林霜转身面对楚铮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