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双眼发直,盯着房梁一动不动,等回过神时,黑衣人早已悄然离去。他拍拍心口,好险,好险……
黑衣人出了宅院,解下蒙在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莹白如玉的脸庞,赫然正是林霜。她那日出了双河镇,搭船顺流直下,早明月朗他们两个时辰到达湮城。
她来湮城是为了寻访一故人的踪迹,可到了才发现,时过境迁,人事全非,连故人的居所,也早已换了主人。
林霜抬头望天,一轮明月悬挂中天,明亮皎洁。月光凉凉的罩着她,影子被拉得修长,人越发显得落寞孤寂。良久,她幽幽叹道:“月朗,天大地大,人海茫茫,我该到哪里去寻你?”
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兄台,你是在找我么?”
林霜心中大惊,这人何时到的,自己竟然没有察觉。要知道,以她的功力,方圆十丈哪怕是一点细微的呼吸声,她都能听到。而这个人就在她身边,她居然还没有发现,如何不让她心惊。这人如果是敌人,将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劲敌。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明月朗懒懒地靠在一棵树上,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他今日换了一身淡紫色锦袍,月色斑驳从枝叶间映到他身上,显得神秘莫测。
林霜哂笑一声,想起几日前,他还装出一副文弱的样子,被她打得抱头鼠窜,这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是你?有何事?”林霜全身戒备地问道,这个人总是莫名出现在她跟前,敌友难辨。
明月朗露出灿烂的笑容,“我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散步,谁知这么巧就遇见兄台了,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林霜心情不佳,懒得与他多说,淡淡地道:“若无事,在下便不奉陪了。”
明月朗失望地道:“本想邀兄台一起去个地方,不过看来兄台是没这个兴趣了!”
“哦,去什么地方?”
明月朗压低声音,贼兮兮地道:“这个时候,当然是去男人们爱去的地方。”
“男人爱去的地方?”林霜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女子,自然知道明月朗指的是什么地方,就算是不知道,看他那样子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林霜想到刚才那中年男人说的话:“大公子除了家中,就爱到城西的怡红楼,你若想找他,可以到那里看看。”这个消息自己刚刚才探听到,明月朗偏在此时出现,还提出要去那烟花之地,这难道是巧合?他的用意何在?
明月朗见林霜犹豫不决,进一步游说道:“如此良辰美景,就这样回去蒙头大睡,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大好春光?岂不闻‘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林霜心中鄙夷,男人就是这样,明明是好色,却偏要打着风流的幌子。但自己反正都要去怡红楼找落梅山庄大公子,有人相陪自然最好,看明月朗那样子,应该不是头一回去那种地方了吧?也许今天运气好,一去就碰到楚铮言了呢?
于是,她故作恍然大悟地道:“原来阁下有如此雅兴,也罢,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便陪你走上一遭。”说着,又望着明月朗暧昧地笑道:“不知阁下常去哪些地方,有没有相好的,也给我介绍介绍。”
“在下初次来到湮城,人生地不熟的,相好的暂时还没有。不过听说城西的怡红楼新来了个雪衣姑娘,人长得水灵不说,弹得一手好琵琶,不如咱们就到那里坐坐?”
“你确定你以前没来过湮城?”
“在下确是初次来湮城,兄台何故有些一问?”明月朗眨眨眼睛,不解地道。
“阁下对湮城中的风月之事了如指掌,不像是初来乍到,故有此一问。”林霜一本正经地回答。
明月朗哈哈大笑几声,自动忽视了林霜言语中的讽刺之意。
“对了,你我相识一场,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就这样兄台兄台的叫着,显得太过生分了,兄台觉得呢?”
生分林霜倒不觉得,本来与明月朗也没多深的交情,但听他兄台兄台的叫着,确实有些心烦。而自己的本名,却不宜对人提起,说起来,自己是个已经“死”了的人呀,如果被有心人知道自己还活着,那可又是一场麻烦。
思忖片刻,林霜道:“我姓木名微凉。”林字一分为二就是“木”,至于“微凉”,却是因为有人曾经说过,“霜儿,你的手总是这么凉凉的,不如我以后就叫你‘微凉’吧!”
月朗,你到底在哪里?如果有一天,你听到“木微凉”这三个字,你是否知道,那是我在找你?
“薇娘?”明月朗皱眉,“这可是个女人的名字?”以常理来说,人在说起自己名字时,总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而她踌躇了许久,显然报的并不自己的真名。只是,这个假名取得也太那个了吧,她现在可是女扮男装,用这个女兮兮的名字就不怕露陷?
林霜白了他一眼,“微风的微,冰凉的凉。”
“哦,微凉,这个名字倒别致,以后我就叫你微凉,你叫我月朗可好?”
月朗?微凉?很多年前,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