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魔爪将要得逞之时,灰衣人突然一个踉跄,身形一晃,一下子又跌坐到椅上。黑脸大汉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心头说不出的懊恼,那么细腻的肌肤,眼看就可触之在手了,可偏偏……再看那灰衣人,已经软软的伏在桌上,看来是真的醉了。
一个邪恶的念头从心中冒出,他向身后的泼皮使了个眼色。众泼皮会意,一拥而上,架起灰衣人就准备下楼,口中还欲盖弥彰地道:“哎呀,这不是隔壁张家的少爷吗?怎么喝得这么醉,还好遇到我们了,这就送你回家去。”灰衣人此时却是身软无力,分不清东西南北,任由那一帮人摆布了去。
“哎呀!”只听得一声惊叫,原本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青衫男子突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向灰衣人飞奔过去。“少爷,可算是找到你了,快跟我回去,老夫人在家里急得都要撞墙了!”青衫男子分开人群,拉住灰衣人的衣角不停摇晃,那神情像极了一只摇尾乞食的小狗。
灰衣人本就醉得一塌糊涂,哪里经得住这般晃动,身体摇摇欲坠向一边倾倒。青衫男子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接住,口中嚷道:“少爷,你就算要睡也回家睡去,这里太吵,怕是做不得好梦的。”扶着灰衣人便向外走去。
“慢着!”黑脸大汉急忙伸手阻拦,“你是他什么人,要带他去哪儿?”“我是他的……嗯,书童,自然是带他回家了,不然还能去哪儿?你又是什么人,为啥不许我们走?”青衫男子仔细打量了一下黑脸大汉,做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你是这里的小二哥,你怕我们不给钱对不对?”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一块碎银子塞到黑脸大汉手上,“你放心,我们少爷虽然经常喝醉,但是从来不赖酒钱的,这些应该够了吧?多的不用找了,就当是打赏了。”
黑脸大汉被人当成小二,顿时大怒,将手中碎银往地上一扔,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打听打听大爷是谁,竟敢说大爷是小二,真是该打!”手一挥,身边的泼皮立刻围了上来。
黑脸大汉虽然鲁莽,但却不傻,他见青衫男子开始一声不吭地坐在一边,待灰衣人要被带走了,他才站出来,便知他并非真是书童,很可能也是觊觎灰衣人美色,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人。只是,他打错算盘了,这个灰衣人,他誓在必得。
再看那青衫男子,面上虽然强自镇定,双腿却在不住地发抖,于是,他不屑地嗤笑道:“小子,算你运气好,今天大爷我心情好,你只要将这个人给我留下,我便不予你计较,放你一马。”
青衫男子闻言,面上明显的一喜,却苦苦压抑住,口中斯斯艾艾地道:“这怎么行,老夫人还在家里等少爷回去呢……”
黑脸大汉不耐地道:“还在这儿放屁呢?你还真当自己是书童了?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青衫男子见自己行为被人看破,脸上一红,好在他脸皮够厚,只一刹那工夫便恢复了常态,对黑脸大汉拱手道:“既然大爷执意要送我家少爷回家,这份好意实在却之不恭,小的先回家与老夫人通报一声,免得她老人家着急。”话音刚落,便一溜烟地跑了。
“呸,算你识相,要再晚走一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就你这样儿的,也敢来和我抢人?”黑衣大汉朝他啐了一口,回头向灰衣人看去,只见他双目紧闭,一张俊脸却越发地红了,发丝有些凌乱地垂在额上,说不出的诱人。见此情形,黑衣大汉哪里还按捺得往,酒也不吃了,与众泼皮打个招呼,扛起灰衣人便走。
黑脸大汉一路上心猿意马,脑子里尽冒出一些香艳的场面,却不曾留意,有人悄悄地跟在他身后。待走进巷子,宅院就在前面,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嘭”的一声闷响,一个硬物击在他的后脑,击碎了他的幻想,他肥硕的身躯应声倒下。
青衫男子扔掉手中木棒,从后面踱了出来,尤自不解气地踹了黑脸大汉几脚,“哼,跟我斗,你还差得远呢!”俯下身来拍了拍灰衣人,“兄台,你住哪里,我如何送你回去呀?”灰衣人醉得厉害,哪里能够回答他。
“你呀,喝个酒也能喝出这么大个祸事来,还好遇见了我,不然被人吃了还不知道呢!也罢,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青衫男子叹了口气,将灰衣人扶起,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双河镇上的一家客栈里,青衫男子将灰衣人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找店家要来热水,替灰衣人净了面。手指有意无意中划上那娇艳欲滴的面颊,滑腻而炽热的手感,让他忍不住多停留了片刻。
突然,青衫男子俯下身去,将头埋在灰衣人颈项间。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低低浅笑:“呵呵,果真如此……”
只见灰衣人领口微微散开,露出一截洁白光滑的脖子,没有喉结,而耳垂上细小的耳洞,进一步暴露了他的秘密。原来,他不是“他”,而是“她”。
“我就说嘛,哪有男人能长得你这副模样的,你要真是男人,那我还怎么混呀?说不得,我这风流倜傥、天下无双、地上唯一、玉面公子的名号,只有双手奉上了。”青衫男子坐在梳妆台旁,顾镜自怜,大言不惭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