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深,洛菱和苏逸宸用完晚饭,便早早睡下了。
只是这一夜,并不安稳。
洛菱本住在最靠里的客房,一面是苏逸宸的房间,另一面便是客栈的墙壁了。她刚刚入梦,便听见耳边隐隐约约的传来哭泣声。哭声很小,但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异常突兀。洛菱眉间轻蹙,翻了个身将双耳捂住。那哭泣声却不小反大,阵阵侵入她的心神。
洛菱再也忍不住,倏地坐了起来。
哭声呜咽,阴阴怨怨,在她四周沉浮不定。她觉得耳后一阵发凉,浑身都泛着冰冷了。洛菱环顾四周,目光定格在墙壁上。苏逸宸笑道:“我的表妹,洛菱。”
夜吟听了,只是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洛菱,又似笑非笑地瞅了苏逸宸一眼,道:“表妹?逸宸的这位表妹,功夫颇高呢。”
苏逸宸听了淡淡一笑,正要说话,却见洛菱目光扫了过来,对夜吟微勾嘴角,戏谑道:“慕容公子可是不服?”
夜吟听了眼中光芒一闪,笑道:“夜吟惊叹还来不及呢,怎会不服?”说完径自执了酒杯入座。洛菱见他已入座,也随着苏逸宸坐下。
苏逸宸轻轻拍了下手,便有下人斟上了苏府独有的醉灵泠。
夜吟见了醉灵泠,眸间一凝,目光不经意地向洛菱扫去,却见她眉开眼笑,仿佛要将整个宴席都吞进肚子一般。心下微微一叹,举杯,便是一醉方休。
苏逸宸见平时多话的夜吟竟独酌豪饮,心下虽奇,却要顾着洛菱不漏出马脚,也管不上他了。慕容晓镜却是混不在意夜吟的失态,亦自斟自饮,姐弟二人动作都如出一辙,让一旁的苏梦晴有些摸不着头脑。苏逸宸心下微明,也装作无事,一时别宴方酣,至暮才散。
洛菱对那日的别宴很是满意,足足饱了她的口福,唇齿留香。而慕容晓镜和慕容夜吟在别宴后便告辞苏逸宸,回了陈州。慕容晓镜走的很干脆,倒是慕容夜吟,临别时欲言又止的,让洛菱疑惑不少。
不过,疑惑在心里只是一时,便被晗光琉璃驱散了。
苏倾所剩时日不多,寻找晗光琉璃迫在眉睫。
苏逸宸见时间紧急,便决定不再拖延,将苏家一应大小之事托付给苏梦晴,让苏牧从旁协助。苏梦晴自然是不愿意的,吵嚷着要同苏逸宸一同寻找琉璃,却被苏逸宸以照顾爹爹为由拒绝。当下慕容晓镜已走,夜宫少宫主旨在拉拢苏逸宸,并不会与苏家为难,空城刚与慕容家结盟,暂时没有心力来找苏家麻烦,苏逸宸把一切暂且安排妥当,便辞了苏家,同洛菱直奔月隐。
墨飏是临流阁五殇之一,若无要事,应是在临流阁内坐镇待命。即便他不在临流阁,晗光琉璃如此珍宝也不会随他,定是放在临流阁内。临流阁阁主既然早已染指琉璃,那出世的晗光琉璃自然是在他手上了。所以寻找墨飏已不重要了,关键还是在临流阁阁主身上。
自江都出发,若是陆路,要经过赤壤、岚屏、落星矶,取东北走向,途径影川夜宫,方能到达月隐;若是水路,只需穿过潋滟湖,自影川分出的支流玉川逆流而上,经由浣疏水潭便可进入临流阁。
虽然水路远远近于陆路,但玉川逆流而上,水道奇险,盗匪横生。况且琉璃现世,江湖已乱,走水路是远不如陆路来的安全可靠。
洛菱见苏逸宸如此分析利弊,便依着他取道陆路,向赤壤而来。
赤壤本名为宁安,是一个小小县城,但因近年来土地突然变得赤红如血,红岩砂土,各种作物都难以生存,当地人家便改了宁安之名,另取名为赤壤。
赤壤县方圆不过百里,因红岩砂土使作物难以生存,所以极是贫瘠。县内人家不过百户,有些因为日子越过越过贫寒,便举家迁走了;有些是舍不得祖宗留下的宅土,便留下来依附着过路的商客,卖些水酒小玩意儿之类的聊以为生。
洛菱与苏逸宸日暮才到赤壤,刚入内便有些为难了。
赤壤是个小地方,来往的商客并不是很多,所以整个县上只有一家客栈。
这赤壤当地的人本就贫寒,所以一般不会到客栈酒店去享受,客栈便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因此店家也没有多用心去经营。
苏逸宸打量着这唯一的客栈。
整栋楼只有两层,上层是四间客房,下层是待客大厅。大厅里的桌椅油腻腻的,手一放上去就变得黏糊糊,极不舒服;楼上的客房也很是粗糙,房与房之间只用木板相隔,床铺仅仅用稻草垫上一层薄棉,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
条件不好也罢,偏偏它的价格贵的离谱。在这赤壤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生生宰你一刀,让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苏逸宸见着掌柜的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微微皱了下眉,随手扔出一锭银子。那掌柜的见着银子,眼中一亮,忙接了它,满脸堆笑的将他们迎上客房。
洛菱初次踏入江湖,心里正盈满了好奇,也不在意住宿条件的简陋与否,见苏逸宸进了房,便兴致勃勃的也跟了进去。
苏逸宸一愣,马上回味过来,忍住笑意对洛菱轻声道:“菱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