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似乎曾遇到过这样的光景。
举目只有黑暗,一点光都看不到。但是,对于黑暗的不适应只有暂时的一小会。
不仅没有光,这个地方同样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完全的寂静之下,如果能听到嗡嗡的耳鸣和心跳声,对他来说或许也好呢。
但是他摸了摸心脏:啊,对。就在刚才,就连这唯一可发出声音的地方都被他抛弃了。
这个身体被拱手相让,他保持着最后一点意识,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忘记了。
在这个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的世界,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来自安宁。
终于,不用听,不用看,不用思考,不用面对未来……
未来是什么样的,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所以现在,他该睡去。
然而本应该睡去,他却还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在心底的最深处,他应该还有所眷恋的。那么,是为谁呢?
那应该是一个人的,那个人是……已经忘记了。
“为什么这么固执呢?”黑暗外的声音遗憾地叹息,“千年时光的改变,是就连你也是无法阻挡的。沙利叶。”
——沙利叶?什么时候起过这种愚蠢的名字。
他抬起头,茫然地瞪着高空,那儿除了黑暗还是什么都没有,其他书友正在看:。
他眨了下眼睛,想要透过黑暗看得更清楚……
没有画面映入眼中,倒是有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了。
又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青灯”——所叫的是这一个。
……
“仓桥青灯,”守提着剑向着黑雾道,“将他还给朕!”
“真是任性的神……”黑雾中的声音时隐时现,“你的心里只有那一个人吗?你的部下,还在你身后为你奋战啊……你都不为他们考虑一下吗?”
“考虑?”守顿了一顿,便又向前走。
“就这么被你抛在身后了啊……”黑雾中的声音陡地拔高,“就这么相信他们的力量吗!就算他们为你战死,你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吗?”
“是的,”守冷冷地说,“他们应当以为朕战死而感到光荣。”
“什么?!”
“他们的心中早已将朕奉为他们的荣耀,深信着,丝毫没有犹疑。坚定得如此愚蠢,这就是人类。”
“你仍然鄙视着人类吗?”
“朕从未鄙视过人类,朕只是在藐视他们而已,”守穿过层层的黑雾,“然而,那些令朕藐视的人类一次次战败,又能一次次锲而不舍地站起来,无论是朕的部下还是朕的敌人,都应是令朕尊敬的。”
他站定,微笑道:“既然已经肩负重任,就不能回头看。既然做了决定就不可以后悔。神是这样,王也是这样。朕能够站在这里是因得了他们的帮助,没有想到吧?曾经藐视的人类居然会为了朕的一个希望而为朕战斗!茵陈,你希望朕回头吧?抱歉,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真的那么做了,就是辜负他们的期望,否认他们的努力!”
守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人类的期望何等渺小,他们将期望加诸于朕的身上,若连这一点点都无法承担得起,朕何以为神!”
提起剑,向虚空猛地一挥:“所以,让开!”
——并非守护他人的荣耀,而是为了贯彻他人对自己的信仰!
雾气退开了。
守再一次确定,那些东西害怕的是这把剑。自神话时代的记忆里除了贝瑟芬妮的浮光掠影,并未留下多少,他也完全想不起这把剑到底有什么样的力量存在。
记忆……守的心一沉:仓桥青灯将他的神识封住了。
层层的黑雾后浮现出一个人。
披着灰白的长发,下面是一张与仓桥青灯相仿的苍白的脸孔。他的手中,握着一把与守手中一模一样的剑:一样流动着暗色的死气。
只有一袭白衣,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纯净的,也是污秽的。
“你……”守眯起眼。面前的男人已经是他的敌人了。
这男人闭着眼,神情满是不屑。他甚至不用睁开眼看一下他的敌人,便似已稳操胜券了。
“冥王哈迪斯……”他缓缓开口道,“既然你决心已定,吾等也不便于强求。那么,只要让你在这里明白,你的希望不仅幼稚,而且就连回头都做不到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他猛然睁开双目,一双原本黑褐色的眸子现在却闪动着赤红的光芒。
守的身体动不了了。
“这是沙利叶的选择,”男人一步步向守紧逼而来,“这双死之眼也拜他所赐,他已经消失了,就连他过去的记忆都可以抹去,取而代之的是我——他抛弃你了,这就是他的选择。现在你可以明白了吗?”
“不明白!”守冷冷地说,“你们口口声声叫着‘沙利叶’‘沙利叶’的……但是青灯老师曾一而再地告诉朕,他的名字是‘仓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