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
加隆想,为什么背影会被叫做背影呢?
面对着自己的一面,无论于那个物体而言是不是背面,在自己看来,都是正面。
只有看不到的那一面,才该是背面才对。
总会有一面看不见的。
正与反,光与影,不可分割。
所以,就算跑到光亮的地方,也不可能抛却自己的影子。
那个东西,叠在自己的影子上,随时都可以进来了。
“米诺斯?嗯……在你说废话之前请先进入正题……”阿布罗狄对着电话说,“其实他就在我店里,没错,他说了些奇怪的情况,虽然因为面子的问题……嗯,是的,就让你那个同僚过来一趟吧,你就不必了,再见。”
话音未落,从开始就闪个不停的大厅灯光,忽然一齐熄灭。
话音刚落,餐厅立刻陷入黑暗,只有还未来得及挂上的电话那头还在“喂”个不停,。
“加隆?”阿布罗狄没有回头,他向身后询问了一声。
一开始,没有回答,过了很久,才能听到一声动静。
“呵……”从黑暗中,拖着长调的声音,听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
“果然,”阿布罗狄深吸一口气,重新举起话筒,朝那一头说,“事先说明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叫你来处理些棘手的问题——你可以过来了。”
……
昏黄灯光的酒肆中,蓝色长发的客人要了一杯日本烧酒。
辛辣的液体看似与酒水无异,不过,他还是悄悄把酒搁在一边。
“又见面了。”他对着老板的背影说。
忙忙碌碌的老板只显露出他的背影,他一边仔细擦拭着店内的各种瓶瓶罐罐,一边头也不回地打招呼:“是呀,客人。”
昏暗的灯光下,加隆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而那位老板的影子却淡得几乎没有。
他一开口说话,便有苍蝇嗡嗡地四处乱飞,最后扑向灯光。
“其实,老板你,就是死在影中的,对吧?”加隆直言不讳道。
老板擦拭酒杯的动作一滞,继而模棱两可地承认:“大概如此吧,客人。”
“听说五年前你失踪了,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五年前啊……”
“五年前,在距离你店子三条街的地方,有个女孩子也失踪了,你大概也知道吧。”
“……”
“那件事其实发生在你失踪之前吧?”
老板的笑声有些尴尬:“该怎么说呢,客人,您调查过了吧。”
“只是走访了几个地点而已。”加隆端起搁置的酒杯,正要把杯口凑到嘴边,想想不对,又放了下来。“我不是侦探,没有找到什么证据,不过对你来说,一个死人也无需再作隐瞒了吧?”加隆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该从何说起呢,”老板细声细气地说,“大概是她走入店门的时候发生的。”
“哦?”
“那真是个白皙的女孩子,和街上那群穿着暴露的少女不同,一看就知是受过良好的家教的。当她走进来的时候,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了,换句话说,店里就剩下她和我两人,就像现在这样。”
加隆偏过头去,身侧隔一个座位的座位的地方,坐着一个黑衣服的女人。跟那天一样,她只是坐着,一动不动。
“然后嘛,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我手中,被扼死了。”
老板的口吻平淡,对于生前犯下的罪过他并不当一回事。
灯光下的苍蝇嗡嗡地聚拢在黑衣女人的头顶。
“你说得过于简略了吧,”加隆厉声道,“她只是走入店里才被你看见的吗?难道不是你把她诱拐回家后再进行谋杀的吗?!”
“客人啊,我这个人是只注重结果的,”老板说,“所谓的过程就算你再怎么推测,也没有办法改变我已经杀过人的结局,其他书友正在看:。当然,死人也不可能复活。就像您一样。”
“我?”
“您的结果,和死无异。”
“是吗?”加隆笑道,“你怎么知道呢?”
“即便不是,也快了。”老板笑了一声。
呵……
又像是那女人发出的动静。
回荡在酒肆中,空气愈发窒闷。
“来一杯烧酒。”
酒肆的布帘被掀开,又有客人进门了。
老板一愣。
“啊……是的,客人。”他悻悻地应了声,以背着身的姿势,往柜台上递了一杯烧酒。
新来的客人是个金发的男人,全身上下透着严肃,就连两条眉毛都连在了一块。
他一进门,就坐在了加隆和那女人中间。
刚才窒闷的空气,一下子被打破了。
“拉达曼提斯?”加隆有些惊讶,习惯性地端起刚才搁置的酒杯,却在即将把杯沿触碰到嘴唇前想起了什么,最终还是把酒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