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忙着斗个不停,榆罔根本镇不住他们。”
炎帝忧心忡忡,“轩辕黄帝已经厉兵秣马、隐忍千年,我的死讯,就是为他吹响了大军东进的号角。高辛和神农已经斗了几万年,当年俊帝继位的关键时期,我父王派十万大军压境,若没有少昊力挽狂澜,只怕俊帝早已成了枯骨,这样的仇岂能不报?”
炎帝眉间有一重又一重的忧虑,就像一座又一座的山即将倾倒,阿珩身发冷,心狂跳,似乎已经看到了千军万马在怒号奔腾,蚩尤却好似什么都没听见,只专注地用灵力探查炎帝的身体。
炎帝的语声无奈而苍凉,“大荒几万年的和平安宁就要彻底终结,天下苍生又要陷入连绵不断的战乱中。”
蚩尤默默拿开了手,炎帝凝视着蚩尤,“你能看在我命不久矣的份上,原谅我这个老头子吗?”
蚩尤冷着脸说,“你还没死呢!”语气虽然仍然不善,却再没提要离开。
炎帝笑道:“我打算在死前封你为督国大将军,不仅神农国的全部军队都归你统领,你还有权驳回炎帝的决策。不过,神农国的军队分为六支,一支是炎帝的亲随,只炎帝能调动,另外五支则……”炎帝叹口气,“实际上你能不能调动所有军队就要靠自己的本事了。”他站了起来,“我去给阿珩配置解药。”
炎帝一走出去,阿珩立即抓住蚩尤的胳膊,结结巴巴地问:“炎帝,他、他、他说的都是真、真、真的吗?他是医术冠绝天下的神农氏,怎么可能治不好自己?”
蚩尤淡淡说:“他这一生为了治病救人,研习药性,尝试了太多毒物,各种药性在他体内混杂,一直在磨损他的身体,他这两年应该又尝试了不知名的毒草,毒草本身的毒,他已经解了,可毒草引发了几千年来郁积在体内的毒素,现在是万毒齐发,无药可解。”
“那也有办法的,对不对?”
蚩尤低头看着阿珩,轻抚了下阿珩的头发,沉默地摇摇头。
阿珩猛地放开蚩尤,跑出屋子,抬头望着蓝天,大口大口地吸气,可仍觉得喘不过气来。
这么多年三国鼎立,太平无事,就是因为炎帝德高望重,天下民心所向,即使雄才伟略如黄帝也不敢逆天而行,如果炎帝一死……阿珩不敢再想下去。炎帝喝了口茶,休息了一下,继续讲述:“我以为此事结束了,可没想到一个深夜,榆罔突然来求见,说九夷族投降了,甘愿世世代代做贱民,唯一的条件就是饶恕他们的兽王。榆罔苦求我召回祝融,我不禁对这只野兽生了好奇,于是当日夜里就赶往九夷。在一个沼泽里找到了他们,当时的形势又凶险又好笑,野兽用自己做饵把急躁自负的祝融诱进了尸毒密布的沼泽,里面的毒虫千奇百怪,几个神将都中了毒,祝融明明可以一把火就把野兽烧死,可他若引火,就会引爆沼泽里积累了几万年的沼气,祝融火灵护体,顶多受点轻伤,其他神将却会死。当时祝融破口大骂,一定要把野兽挫骨扬灰,野兽还不太会说话,一边呲牙咧嘴地咆哮,一边不停地敲打自己的胸膛,好像在说,来啊,来啊,烧死老子啊!”
炎帝说着,忍不住笑看了一眼蚩尤,对阿珩说:“当时我心里非常震惊,野兽生于山野,懂得利用虫蛇毒瘴没什么,可他选择同归于尽的地点大有学问,沼泽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水土混杂,都克制火灵,却又充满沼气,一点火星就能爆炸,祝融在这里完全无法自如控制一切。这只话都不会说的野兽比许多神族高手都懂得利用天势地力。”
阿珩想到刚才的哀音阵,赞同地点点头。炎帝说:“我看出这只野兽压根不是野兽,只是一个无父无母,被百兽养大的人。我先下令祝融闭嘴,开始和野兽慢慢沟通,他对我充满敌意,一边看似在听我说话,一边却狡诈地用各种毒虫毒兽偷袭我,试探着我的弱点,但他不知道我熟知药性,一般的毒根本伤不到我。我越是观察他,越是惊叹他的天赋,可也越是心惊,这样卓绝的天赋却这样暴戾嗜杀,我一时欣喜于发现了一个天赋异禀者,一时又觉得应该立即杀了他。”
蚩尤显然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生死竟然就在炎帝一念之间,回头盯着炎帝,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朵落花,这只凶蛮狡诈的野猴子抓住落花,左右看看,四周都污秽不堪,他好似生怕把花弄脏了,小心翼翼地把花插到头上。我看着他满头乱毛,顶着一朵野花,模样十分滑稽,两只眼睛却狠狠地瞪着我,忍不住大笑起来,杀意顿消。下令祝融他们都离开,我和野猴子在沼泽里单独呆了十天十夜,终于赢得了一点他的信任,让他出了沼泽。我用治好他的伤、补好他的脚筋做条件,请他跟我回神农山,被他拒绝了。我渐渐发现他虽然暴虐,可也单纯,和他相处的唯一方法就是坦诚相待,我直接告诉他我觉得他很聪慧,不应该和百兽为伍,想把他变得和我一样,他竟然就同意来神农山了。”
蚩尤凝视着阿珩,目光清澈明亮,就像春夜的如水月光,山涧的烂漫野花,阿珩又是困惑,又是慌乱,逃开蚩尤的目光,“那只小野兽后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