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碧玉雕成。此时,参差林立的碧玉桑上开着一朵又一朵碗口大的白牡丹花,实际是一朵朵冰雪凝聚而成的牡丹,却比一般的白牡丹更皎洁。
碧玉桑颜色晶莹,冰牡丹光泽剔透,整个世界清纯干净得如琉璃宝界,不染一丝尘埃。
在琉璃宝界的最中间,一朵又一朵白牡丹虚空而开,重重叠叠地堆造成一个七层牡丹塔,虚虚实实地掩映着一个男子,看不清面目,只看见一袭蓝衣,蓝色说淡不淡,说浓不浓,温润干净到极致,却也冷清遥远到极致,就像是万古雪山顶上的那一抹淡蓝的天,不管雪山多么冷,它总是暖的,可你若想走近,它却永远遥不可及,比冰雪的距离更遥远。
阿珩和昌意相视一眼,远远地站住,各自把手放在了一株碧玉桑上,都把命门大开,任由灵力源源不断地流入桑树,想帮助大哥疗伤,一时间桑树绿得好像要发出光来,而整个琉璃界内的白牡丹越开越多,寒气也越来越重。
可他们的大哥青阳不但没有接受他们的好意,反倒嫌他们多事,几朵冰牡丹突然飞起,砸在阿珩和昌意脸上,他们根本连抵抗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冰封住,变成了两根冰柱。
所有的白牡丹都飘了起来,绕着那袭蓝色飞舞,而桑林上空,千朵万朵碗口大的冰牡丹正在络绎不绝、缤纷摇曳地绽放,整个天地都好似化作了琉璃花界,美得眩目惊心。
半晌后,青阳缓缓睁开了眼睛,所有的白牡丹消失,化作了一天一地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
青阳负手而立,仰头欣赏着漫天大雪,他站了很久,身上未着一片雪,可昌意和阿珩连眉毛都开始变白。
青阳赏够雪了,才踱步过来,昌意和阿珩身上的冰消失,昌意冻得肤色发青,阿珩上下牙齿打着冷战,不停地用力跳,青阳冷冷地看着她,“你在玉山六十年,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就是头猪放养到玉山上,也该修成内丹了。”
青阳骂完阿珩,视线扫向昌意,昌意立即低头。
阿珩不敢顶嘴,却跳到青阳背后,对着青阳的背影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无声地骂,青阳猛地回头盯住她,阿珩立即装作在活动手脚,挥挥手,展展腿,若无其事地说:“手脚都被冻僵了,得活动活动,省得落下残疾。”
她跳到昌意身边,“难得六月天飘雪,我们去猎只鹿烤来吃,去去身上的寒意。”拽着昌意的手就要走。
昌意叫:“大哥,一起去!难得今天我们三个都在,明日一别,还不知道下次聚齐是什么时候。”
青阳淡淡说:“我还有事要处理。”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已经在三丈开外。
昌意默默看着大哥的背影,眼中有敬佩,还有深藏的哀伤。
阿珩拽拽四哥的袖子,“算了,他一直都这个样子,我们自个去玩吧,他若真来了,肯定一会骂我不好好修行,一会训斥你在封地的政绩太差,最后搞得大家都不高兴。”
昌意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却又吞了回去。轩辕山有东西南北四峰。黄帝的正妻嫘祖、次氏方累氏、三妃彤鱼氏、四妃嫫母氏各居一峰。最高峰是东峰朝云峰,嫘祖所居,山高万仞,直插云霄,是轩辕国内第一个看见日出的地方。
阿珩还在云辇上,就看到四哥昌意站在朝云殿前,频频望向山下,初升的朝阳很温暖,可昌意的等待和关切比朝阳更温暖。
阿珩不等车停稳就跳下车,“四哥。”扑进了昌意怀里。
昌意笑着拍拍她的背,“怎么还这个性子?还以为王母把你管教得稳重了。”
阿珩笑着问:“大哥呢?母亲呢?”
“母亲在殿内纺纱,大哥不知道怎么了,前天一来就把自己封在山后的桑林内,不许打扰。”
阿珩窃笑,一边和哥哥往殿内行去,一边在他耳畔低声说:“他受伤了。”
“什么?”昌意大惊。
“他为了让少昊出手去救我,和少昊不知道打了什么赌,两个都受伤了,大哥虽然赢了,可伤得更重。”
昌意这才神色缓和,摇头而笑,“他们两平时一个比一个稳重,一个比一个精明,却和小孩子一样,每次见面都要打架,打了几千年还不肯罢手。”
宽敞明亮的正殿内鸦雀无声,他们的足音异样清晰,阿珩和昌意都不禁收敛了气息。
经过正殿,到达偏殿,偏殿内光线不足,只窗前明亮,一个白发老妇正坐于一方阳光中,搓动着纺轮纺纱,光线的明亮越发映照出她的苍老。
阿珩想起在桃花林内翩翩起舞的王母,只觉心酸,她轻轻跪下,“母亲,我回来了。”
嫘祖纺完一根纱后,搁下七彩纺轮,才抬头看向女儿,阿珩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跪行了几步,贴到母亲身旁,轻轻叫了声,“娘亲。”
嫘祖淡淡说:“我给你做了几套衣服,放在你屋子里,过几天你下山时带上。”
“谢谢母亲。”阿珩低着头想了一下又说:“这次我不想下山了,我想在山上住几年。”
嫘祖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