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占领地作战就有一个好处--肆无忌惮!鬼子也正是如此做的,一见自己这边根本无法真正打到对方,反而让对方的枪声更密集了,于是,他们才不管那片房子是谁所有,架起小钢炮就轰。第一发炮弹击在陈长松刚才所在的那个路碑上,路碑瞬间粉碎,地面也被炸出一个坑。而这一威力,张斌只听见却没看见,等他想后扫一眼时,另两发炮弹几乎同时落在张斌刚才所在那一侧墙体上,又同时爆炸。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墙体瞬间开花,气流夹着尘土如浪翻滚而来,急速四射的破砖烂瓦如雨而至,所留下的那一个大口子,能让十个张斌在上面跳舞。
老兵都是从新兵蛋子中熬过来的。老赵摇头起身,边拍着脑袋上的尘土边关切地向张斌望去。他当然能理解菜鸟经历战火考验时的首次表现,一见张斌那骇然的表情,想都没多想,一巴掌拍在张斌脑袋上,吼道:“快走!”
一巴掌下去,还真把张斌打醒了,不过他的耳朵被炮弹轰鸣声给震得嗡嗡直响,根本听不见。见到老赵张大嘴向自己喊着什么,张斌立即把耳朵伸过去,大声喊道:“老赵,你说什么,大声点。”
老赵不多言,一把抓起张斌,向前推着跑。
老赵七人这次行动,主要是吸引鬼子火力从三桥镇北面穿插到最西面。按计划,此时撤出小巷子后立即向北而去,直到绕开龙潭仓库,再突然向转西。中途无论有多少鬼子围追堵劫,他们必须要把鬼子引过去,一是试探鬼子对仓库的重视程度,从而判断那批刚运来的东西的重要性;二来,老周他们已经在西街边上布好了一个大口袋。
在三桥镇中心处西北面有一座酒楼,三层瓦房。月光倾射在楼顶上角檐,使角檐下的那个角落更为黑暗,此时,那里正一动不动地趴着一个黑糊糊的物体。如果距离稍远,你眼中就只剩下漆黑一片,根本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彭明杰如黑暗中的幽灵,通过瞄准镜,借着街边那几盏路灯所发出的微弱光芒,去观察每一个从中心处向南支援的鬼子。他没有开枪也没有移动,如岩石一般与周围融为一体,自信而坚定。这些小鱼小虾不值得彭明杰出手暴露方位,他必须把第一枪留给目标,按老周所说:第一目标:岗田板次郎!第二目标:龟田!他就这么静静地趴着。
突然,从远处传来因整齐而格外沉重的脚步声。
此时,依旧能步伐整齐,快而不乱,表明了它是一支精锐部队;而人数众多,表明了统率者的级别不低。彭明杰立即来了精神,自信而迅捷地搜索起来。刚搜索一半,一个笑得很是无奈的家伙从瞄准镜头前一闪而过,彭明杰镜头又飞速退回来对准那家伙。彭明杰眼神里爆发出一片惊喜之光,慢慢地把食指搭在扳机处:岗田板次郎,看你往哪儿跑!
“龟田君,我们还是到部队中去吧,你这样做,很危险。”这一路来,龟田的每一个动作,在岗田这个狙击手眼里,都充满了破绽。就好像现在这样:部队在旁赶路,龟田却站在街边,这不是摆明了向敌人发出信号,我是这支部队指挥官,你快来杀我啊!这种愚蠢的行为,让岗田脑袋一阵阵的大,偏偏龟田还不听自己的劝说。
狙击手有狙击手的自负与骄傲:在完成任务前他们不会轻易开枪,宁愿睡死也不会去站岗放哨,就更不会像步兵一样冲锋陷阵,更何况像岗田这种自认为天之骄子般自负的疯子。要不是不想这个多年的挚友死于冷枪,要不是看在他第一次开口请求自己的帮助,要不是双方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岗田一个狙击手才不会没事来给人当保镖。
龟田正要回头对岗田说话,但传令官已经跑到他身边,“报告长官,这是龙潭仓库那边发……”
“小心!”
龟田正要伸手去接那份报告,却突然被身边的岗田扑倒。
那个传令官话都还没说完,突然浑身一震,紧接着一挺,他不相信似的看了看胸口上的弹孔,仰天倒下。
鬼子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反应之快超出了彭明杰的想象:龟田身边那两个副手,一见龟田在那小心的声音中被岗田扑倒,他俩边熟练地抽出手枪搜索,边用身体挡在龟田身前;而正要从这儿经过的鬼子,自动围了过来,同样边搜索边用身体去挡那可能再次出现的子弹;而整个部队立即停下,就地警戒。精锐之师的强大就在于它临危不乱。不得不称赞,龟田的这支部队确实是精锐。
龟田看着手下就倒在自己面前,看着他抽搐的着,没几下就归于平静;看着他紧紧盯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求救的哀求;看着他身下流出的血液,如潭水般地渐渐浸湿了那份报告,龟田愤怒得浑身都在颤抖,拳头握得紧到不能再紧,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起身的时候,他只能等待。
确定安全后,龟田被手下扶起,脸色铁青的他头都没回,“岗田君,那个刺客就拜……”
话没说完,龟田发现岗田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大佐阁下,他向那个方向去了。”
看着手下所指的那个仿佛要吞噬一切生灵的黑暗小巷子,龟田久久